走進三個人的心

◆嘉義 楊秋芳
 
  「收服一顆心,最偉大的行為就是慈悲。」「走進任何一個人的心,必須懷著謙卑的心,不謙虛的話就讀不懂。」師長的關愛教育理念,讓我遇到難解的學生問題時,仍繼續堅持從無限生命的角度幫助學生,並一次次找回了教育的熱誠。
 
  我從小立志當老師,自認愛學生,關心學生的學習、個性、興趣、志向及家庭背景。全心投入教育的我,心境經常隨著學生的表現而起伏,尤其是學習障礙的學生,常感彼此間頗有距離。
 
 
三人一氣 引人側目
 
  五年前開始學習廣論,也參加「福智文教基金會」舉辦的「生命教育研習營」。後來在校園內與三位同在福智學習的教師擔任同一年段導師,共同將生命教育融入班級經營。
 
  二○一一年接手一個升高二的班級,為了要儘快縮短師生間的距離,除了早修、午休多接近他們,也主動喊他們的名字、道早安⋯⋯很快的,我注意到班上有三個學生,說話大剌剌,用高分貝壓制別人,走路故意拖行造成大聲響,恣意批評他人身材⋯⋯雖然只有三個人,但是感覺她們的勢力好像很大。
 
  面對這種情境,我內心出現兩種聲音,一個聲音說:當老師應有教無類;另一個聲音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後者的聲音似乎壓過前者,但接著我想到,在我生命最困頓的時候,是師父、上師不離不棄,傳遞給我最真誠的關愛,讓我在教育的路上不孤單,才能穿越困境!此時,孩子正遭遇他們看不清楚的困頓,我怎能離棄她們,不關心她們的永恆生命呢?
 
  開學不久,其中二個孩子的錢被偷,她們立刻向教官申訴,還情緒很激動地要求我搜同學的身體與書包。我告訴孩子,事情是發生在室外課之後,因此不能武斷地說是班上同學所為,也要們冷靜地與我共同想想,可以如何更圓融的處理,至於短缺的零用錢,可以先從我這裡借用。我也為班上同學講了一個修行人感化小偷的故事。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事情並不如我所想像的美好。隔沒幾天,其中一人的錢又被偷了,她更生氣了,更強力要求我搜查同學。面對孩子高張的憤怒,我生起一個念頭:就教官去處理就好了。但繼而現起上師說過的話:收服一顆心,最偉大的力量是慈悲;引導一顆心非常不容易,你必須在他的生命中,付出極大的辛苦!反覆的探索、反覆地觀察、反覆地琢磨。
 
  我於是找這個孩子進行多次個別談話,才知道她覺得帶很多錢在身邊才有安全感,也就是她內心深處很需要朋友、需要友誼。經過一次次的傾聽與談話,她終於慢慢理解我為什麼堅持不對同學搜身,也接受全班共同決議的處理方式。有一段時間,她一早來就把零用錢先放我這邊,和同學互動也溫和許多,後來就不再有掉錢的事情。
 
  事情過後不久,又發生了另一件更為棘手的事。一天,一個老師情緒激動的告訴我,我班上那三個同學在教育部長信箱留言,指出這位老師在言語上霸凌、羞辱他們。我閱讀部長信箱傳來的訊息,從文字上可以感覺到,孩子是在極強烈的情緒下寫的。
 
  我帶著誠懇學習的心傾聽這位老師的話,才知道有一次她在我們班隔壁上課,這三個同學去上廁所時腳步聲、說話聲好大,她出來糾正⋯⋯我為這三個孩子的無禮向她致歉。當下深深感覺教育這個課題太深邃了,需要不斷的學習。
 
 
委以重任 心行改變
 
  經過一段時間的互動,我覺察到孩子喜歡引人注意,是希望被肯定、被讚賞。我努力思考,有沒有什麼工作可以提升她們的自信和成就感呢?我想到即將面臨的班服製作。於是經過全班同意,以及她們的首肯,班服製作交給她們三人負責,過程中則經常提醒她們,班服設計必須經過全班同意,溝通中應注意態度等。三人因為這項任務,心裡覺得被老師欣賞、肯定,而願意逐漸修正自己的言行舉止。後來甚至願意向那位被申訴的老師道歉,老師被三人的改變所感動,也回應了一份滿滿的鼓勵。
 
  下學期後半段,再也沒有老師抱怨她們三人上課睡覺、玩手機、不守規矩,許多任課老師甚至稱許:「奇怪,怎麼轉性了!」同學也開始喜歡她們,班上定期更換位置時,三人竟主動要求坐前面,成績逐漸進步,也立下好好用功、要考上大學的願望⋯⋯
 
  以前,總以為一切的說理、教導都是為學生好,孩子不肯接受就是不受教,自己的教育的熱誠也快速消退。如今,因為學習,擁有了正確的見解,幫助了學生,也利益了自己。「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這源頭活水,就是學習!而且必須是正確的學習!
 
福智之聲第20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