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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約清涼

◆彰化 學子

初遇弘一大師的墨寶,凝視之際,不意竟在心田中投映一片澄然的寂靜,久久難以忘懷。

何等心地功夫,能於筆墨之間令觀者退卻煩惱,乍現清涼?

心中仰慕之情,引動一場追尋和反省。

弘一大師的弟子劉質平在〈弘一法師遺墨保存及其生活回憶〉一文中寫到:「師寫時閉門,不許有旁人,余執紙,口報字,師則聚精會神,落筆遲遲,一點一畫,均全力以赴。五尺整幅,約兩小時方成。」

弘一大師也曾開示寫字的方法,提到寫字必須從「說文」開始,要先了解字學及文字的起源,「一筆一畫,都不能隨便亂寫。」大師循序漸進的引導,最後提到:「最上乘的字,或最上乘的藝術,要從佛法中研究出來,才能達到最上乘的地步。」

大師法海何等深廣,單就上述兩點,就已令我羞慚不已。

從小到大,在我筆下出現的字,多半是來匆匆、去也匆匆。

記得小學時候,經常一個人「專注」的寫功課。專注的方式,是一回家書包放好後,就把小鬧鐘放在書桌前,對著它寫功課,好像它可以為我加足馬力,讓功課迅速完成。

出了社會,在講究速度的報界服務,工作型態跟小時候面對鬧鐘寫字沒兩樣,天天面對緊迫的截稿壓力,快速揮筆的同時,目光不時朝時鐘方向望去。經常一個字寫成兩個字,諸如「張」變成「弓」「長」,「引」變成「3」「1」……還得勞駕下游作業同仁回頭來確認。演變至今,我飛快速記下的筆記本,每每是硬著頭皮借人,因為不敢想像到底人家能看得懂幾個字──我那不是故意耍帥,卻狀似奔放的字。

雖然寫字急不等於性子急,但觀察自己,寫字急和性子急經常「聯動」,性子愈是急的時候,字寫得愈急;字寫得愈急,愈不容易舒緩心緒,而這急躁的個性常給自己帶來許多人際上或事務上的困擾。

相對於大師字字凝斂予人清涼,我思考著自己素來急速且放散的字跡,是否該做收心操。

因此,新年「心」希望,我立下了「字」願,要參照大師的妙法,好好寫字,預約無盡的清涼。

全文收錄於 第 107 期 64 ~ 65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