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 B 班 誠意
我的先生是軍人,雖然彼此年齡差距很大,但是他很寵我,很多事都由他代勞,所以,我連郵局、戶政事務所之類的地方都沒去過,不幸的是,自從他去健康檢查得知罹患肝癌後,家中便失去了以往的歡樂。
先生終於過世了,我簡直無法承受這打擊,家中好像處處都有他的影子,只要閉上眼睛,腦海中自然浮現出他生病、過世的種種情形,除了盡量讓自己勞累之外,實在無法入睡。
由於過去先生一直不斷地呵護著我,失去他後,我幾乎什麼事也不會做,但是生活總要過下去,我只得到一家電動玩具店的騎樓賣素食。那時候大兒子白天上班晚上補電腦,家裡只留下小兒子,我每天必須工作到半夜三、四點才能回家,因此,心裡常常感覺不放心。
站在電動玩具店前,望著裡面的小孩,他們有的因為父母生意繁忙,有的則是來自父親放蕩的單親家庭,由於家中沒有溫暖、缺乏管教地流連於電動玩具,即使到了深夜一、兩點鐘也不回家,我常想:他們的父母呢?
我回家時孩子早已入睡,孩子早上起床時我卻未起身,孩子早上一起床,便趴在我的床前說:「媽媽!我好想您哦!」這就是我們母子唯一相聚的一刻。想到電動玩具店裡的小孩,害怕自己的孩子也會因為我做生意繁忙而步入後塵,最後决定放棄這生意,改在家中縫製新娘禮服補貼家用。
初次聽到《廣論》是在回家掃墓的時候,哥哥在車上播放常師父的錄音帶,因為師父的口音和我夫家的人口音相似,雖然法相聽不懂,但是聽來不算吃力,便常常在家縫製新娘禮服時聽師父開示《廣論》,哥哥知道我聽廣論很歡喜,便問我想不想去上廣論研討班?
《廣論》的課文是如此艱澀,我雖然聽過師父開示的錄音帶,翻開書來又不認識幾個字,而且先生雖然留了一點錢,國家又給我們半俸的福利,總是怕坐食山空會餓死,便忙著做衣服不敢放鬆,等到忙完一天後,想要邊看邊聽廣論又會昏沈,就改在早晨起來聽廣論。
可是我的國文程度不好,看看書還可以,聽錄音帶根本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只有請我的孩子幫助我,告訴我師父開示的内容字怎麼寫?往往《廣論》裡面十個字倒有八、九個字不會寫,只好咬著牙,拚命學下去。
因為我連念課文都念不好,如何消文?更談不上說出《廣論》中的義理、内涵,只覺得《廣論》實在很好,不斷地鼓勵別人去上課,卻苦於無法融入這部論,雖然從無常、三惡趣苦、皈依……這些道理,先生、孩子們藉著境不斷告訴我,卻又有口難言,說也說不出來,那時候最怕上課點名消文,便不敢簽名(慧炬班因為人數多,有時候會流動,主席便要我們參加的人簽名,以便點名消文)。
記得有一次,我、堂妹、鄰居的師姐,幾個人都坐在同一排,因為我沒簽名,有了這個壞模範,她們也學我不簽名,那時候心裡真是好痛苦,好難受,腦子裡反反覆覆地想:為什麼我不能像大家一様能消文?能懂文義?又有一次,簽名板傳到我的時候,學長正好往我這裡看,我只得簽名。簽名後,好怕學長會叫我消文,壓力大到整堂課聽都聽不下。
那天晚上回到家,翻來覆去睡也睡不著,不斷反省為什麽我會這樣?哭了又哭,懺悔又懺悔,為自己過去所造的業痛苦、難過,真的覺得自己以前慢心很高,總覺得別人樣樣不如自己,常常見人過失、從來不知道自己不對,直到學了《廣論》以後,才知道這些都是自己的過失,自己的問題,根本和別人了不相干。
哭過以後,心裡很徬徨,不知道以後是不是還要再上《廣論》?心裡捨不下這麼好的法,又怕不學《廣論》會墮落,會墮入三惡趣中,可是《廣論》又看不懂,怎麼辦呢?何況師長到慧炬時也明白點出:一定要開口才學得上去等等,心裡矛盾極了,只得打電話給哥哥。
哥哥鼓勵我千萬別生起「不想去」的念頭,否則一旦生起,便會不斷地緣下去,到最後就去不成了;哥哥又善巧地假裝嫂嫂也有這個消文上的困擾,不要擔心;最後希望我放棄做新娘禮服,專心學《廣論》,如果錢不夠用可以請他幫忙等等。但是我從來沒跟人伸手要過錢、借過錢,何況「救急不救窮」,怎麼能老是跟哥哥要?
還好,後來愈聽廣論愈歡喜,上研討班,聽德育古鑑都很好,歡喜到連走在路上都在笑,這件事本來自己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地發現路人用詫異的眼光看著我,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歡喜。這才解決了「不想去」的瓶頸。
至於聽廣論的困難還是和哥哥商量後才解决的,每次上課前,哥哥會幫我把常師父的解釋抄下來,讓我對著文字看,慢慢知道課文的每一句在講什麼。哥哥實在太好了,他怕我這樣還是看不懂,又把課文一遍,解釋一遍的抄給我,讓我知道該怎麽努力去準備消文。
這樣子忙了一陣,為了怕哥哥太忙,我改從鄰居一位師姐那裡抄她寫好的内容來看,可是,即使這樣子準備,偶爾被點名消文時,我也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就算偶爾擠出一、兩句話,也是支支吾吾地說著自己聽也聽不懂的話。
慧炬下士道的課程就在這種情況下學過了,我終於下定決心辭去縫製禮服的工作,專心學《廣論》,我嘗試把常師父的話一段段抄下來,寫在課本上。這些努力真的沒有白費,永和B班開班時,我終於有點信心主動嘗試消文。
最近因為李幸珊學長知道我學習的障礙,教我先看文,努力把文看懂,在不懂的地方做記號,再聽錄音帶。我照著這個方法去做,終於了解「悉不應遠諸善士,以調伏理修善行,由近彼故其德塵,雖不故染自然熏」,我心裡高興極了,為了這句話歡喜了數天,覺得師父把《廣論》詮釋得美極了。
或許每個人因為層次不同,對《廣論》也會有不同的感受,回想起過去那段艱辛的歲月,哥哥真是我的善知識,幫助我從失敗中站起來,鼓勵我繼續學《廣論》。為了感恩師父、學長,及一切幫助我學習的人,僅以此經驗供養大家,希望大家都能突破逆境,更有勇氣學《廣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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