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研討班 德宙
此次師長示現病相,有學長說這正顯示出我們的業障深重,福報不足,不得聞法。因此,我們連續去放生三天,希望能於師長處種福,得大利益,懺罪集資。同時把功德回向給師長,種下生生世世與善知識相應的因。
第一天早上,一位知道放生地點的師姐,臨時有事不能去,我們不以為意,懷著懺罪的心,就出發了。因為路不熟,繞了遠路,車子又堵死在高速公路上,拖了許多時間,眼看著泥鰍們不安的上下翻滾及鯉魚們張大嘴巴浮出水面吸氣,心裡真是又著急又難過。好不容易到達了石門水庫,但每次車子能開近的水邊,無不擠滿了釣魚客。我們從一處水邊換過另一處水邊,泥鰍們已經疲憊得不再動彈了,鯉魚們也有一些翻起白肚奄奄一息了。此時,對釣魚客的瞋恨心,油然生起──他們為什麼要釣魚?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其他生靈的痛苦上?最後終於租到一條船,開到水庫中央把魚放了。鯉魚是沒問題,就不知道泥鰍是否合適生活在深水處,會不會自己游向淺灘?在放魚之前,我們還是為這些魚唸咒、做皈依,但是我的心卻只是牽掛著要快點放魚。急急地照著課誦本唸過一次,照章行事就是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就懊悔了。為什麼總是那麼粗心大意,不事先安排妥當?為什麼心不能安住下來,要對釣魚的人起瞋心呢?境界現前時,我還是相信我自己,認為魚要趕快倒入水庫中才能活命;持咒、皈依那時都只是個儀式,我一點都沒有想到牠們真能因此而受益,因此而皈依三寶,對佛菩薩的信心,不曉得都到那裏去了!
第二天,我事先已經看好了地圖,並且約定好提早半個鐘頭出發,不讓昨天的錯誤再發生。集合的時間到了,卻有一位臨時參加的師姐未到。等了十五分鐘,我開始坐立不安了,最後終於忍不住,打電話去催她立即來。打完電話就後悔了,不久前的研討會上,還在討論說不能給別人壓力,給別人「有畏施」,為什麼我就不會站在她的立場替她考慮一下呢?此次放生地點,是在湖濱,正好是在一座寺廟(印月寺)的圍牆外。我們把魚抬到佛前,請法師做了放生的儀軌後,放入湖中。泥灘處可以放泥鰍,湖中央可以放鯉魚。美中不足的是,鯉魚還是不耐擁擠,都受了傷,而泥鰍太大,數量不足圓滿數一千零八條。
第三天,更有經驗了,全部改放泥鰍。整個放生的過程,在事相上非常圓滿。果然泥鰍們未受長時等待的煎熬,全部存活,且未受傷;果然,泥鰍得到了圓滿的加持及祝福;果然,都被放生到一個好的生活環境,清水大湖的泥灘;果然在一個安全的時辰放生,天上下著大雨,不會有釣魚人來;而且,數量超過圓滿數一千零八;而且,這地方的風景很美,而且……──然而,懺悔的心不見了,師父的病苦也忘了,鯉魚也不再獲救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種沾沾自喜,暗暗得意的成就感,甚至於產生下次再來的期望,真是一副痴相啊!
師父常開示,要我們種正確的「因」,我們文字雖然聽進去了,但生活上卻時時刻刻在「果」上轉。仔細反省,此次放生,我就犯了這個大毛病。心心念念要放生,本來是很正確的,但後來卻變得為了要計算魚兒們有沒有活下去,而起心動念。當心中只剩下求「果」的念頭時,一旦有違緣現起,就生瞋惱心,一旦順緣成就,便心滿意足!其實,固然魚兒值得我們悲憫救護,而愚痴的釣客,不知道自己正在種將來大苦的因,也同樣值得我們悲憫。且不管魚兒們活了多少,可以肯定的是,牠們已經比橫遭煎煮殺戮來得好多了,而且與我們結下了殊勝因緣,總有一天可以步上菩提大道。從放生的計畫開始,大家盡心盡力在救護這些瀕臨死亡的生靈,以及為了悲憫牠們不聞三寶名,墮入三塗苦趣,認認真真授皈依的這一念心,才是我們跟魚兒們殊勝的增上業因!才是決定此次放生成敗與否的指標!
感謝師長的慈悲,讓我們有這一次種福的機會;愚痴的我,雖然糟蹋了這機會,造了一堆業回來,但總算從錯誤當中學到了正確的知見,但願自己生生世世跟隨師父,學做一個「常敗小兵」,越「錯」越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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