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境如獲珍寶藏

◆台中 滿兒

  小平是一年前轉來我們學校的孩子,在班上,他的人緣非常不好,上課的動力非常弱,從不想參與班上活動,常常一個人坐在位子上,不吵人、也不和人講話。

  他喜歡閱讀課外書,也喜歡到輔導室找我聊天,開口的第一句話常是:「主任,好無聊喔!」 「怎麼啦?」

  「不想上課囉,昨晚我又被打了啦!」

  「誰打你?」

  「哥哥啊,每次都莫名其妙打我!」

  再問下去,他總是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所以然,然後就在輔導室躺著休息,直到鐘聲響才進教室。

  去年聖誕節,我收到小平的卡片,上面寫著:「主任,妳是不是很喜歡我?」聽到我肯定的答覆時,他露出憨厚的笑臉,快樂地和同學去玩了。不久又接到小平第二張卡片,裡面畫了一個哭泣的臉,寫著:「主任,人過世,心愛的東西會不會一起跟著埋起來?」我跟他的導師溝通,要好好關懷他,也鼓勵同學好好跟他玩。

  這學期開學第一天,小平跑過來跟我說,媽媽離家啦,他每天都很想媽媽。問他原因,他絕口不提,只是一直哭;我只好陪著他,讓他發洩情緒。沒想到過兩天他竟然又問我:「割腕自殺要怎麼做?」我連忙再請他的導師多多注意他。

  這天,小平的爸爸氣急敗壞跑到學校找小平,導師和我四處找不到小平,我立刻打電話給他媽媽,他媽媽說小平昨天被爸爸修理,至於詳情,請我打電話去派出所問。我跟警察聯繫後,才知道當天凌晨二點,小平爸爸用西瓜刀的刀背打傷了小平,家暴中心獲通報後,已將小平送到阿公家。

  當天稍晚,爸爸把小平送到學校,我才知道事情發生的經過。小平說前一晚爸爸一直追問媽媽的事,他說不出來,爸爸就拿出西瓜刀用刀背打他。他說以前爸爸只用手打他,但這次是用刀子,他很害怕。

  不久,小平媽媽打電話來學校,表示想帶走小平。我詢問社工員是否可以這麼做。社工員說,他們夫妻沒有離婚,但媽媽有監護權和保護令,所以可以帶走孩子。

  小平媽媽想帶走孩子,可是又不敢到學校來,所以請我幫忙,帶小平去某個定點與她會面,她會再打電話給我。

  我從未處理過這種事,心裡很慌,只能祈求師父:「我該怎麼辦?如果是您,會怎麼做?」想到師父為了眾生所做的種種犧牲與努力,油然生起一股忍辱負重的情懷,決定帶孩子去和他媽媽會面。

  經過台北學苑,我特地帶小平上佛堂禮佛。我殷重地向小平介紹我的師父,並且跟他說,遇到事情時可以祈求佛菩薩;只見小平雙手合十,虔誠地說:「請保佑爸爸、媽媽、哥哥不要再吵架了;保佑阿公、阿嬤、舅舅、舅媽平安健康!」

  會面時間到了,小平媽媽一直沒打電話來,我只好打電話去,她用顫抖的聲音跟我說:「事情有變化,可否改地點?」原來小平的爸爸剛剛拿著西瓜刀跑到社會局去鬧事,社會局希望將小平直接送到家暴中心。我突然想到警察局裡有認識的同修,幾經聯繫,終於在社工員、警察的面前,將孩子親自送到媽媽手中。

  當晚回家,我不斷向師父祈求,並誦般若經回向,希望小平一家人能和合共處;最重要的是小平爸爸能走出酗酒的習慣,讓活在家暴恐懼中的媽媽和小平能脫離苦海。

  第二天早上,小平的爸爸又跑到學校來鬧事,握起拳頭就要打導師,我在心中啟白:「師父請幫我!」然後,就衝到他面前:「如果你要打人,就打我好了!」小平爸爸緩緩把手放下,雖然還是氣憤不已,但打人的怒氣已消去一半;我拍拍他的肩膀,勸他要照顧自己⋯⋯最後,他怒意未消地轉身離去。

  事情發生的過程中,我深深的思念師父──建立教法真的好重要啊!眾生無佛法潤澤、未得師長攝受是多麼的苦!小平爸爸沉迷酒精中,不知自己傷害了最親的家人;小平母子一直在恐懼中生活,不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只好選擇逃避⋯⋯

  對境如獲珍寶藏,難值修悲願珍惜,若不是師父的加持,「派風、派雨、派水滴」來幫忙,以及「滴滴甘露潤心裡」的教誨,真不知我利他的勇氣從何來?我不知這件事後續發展會如何?只期許自己不要忘記師父的教誨,在波濤洶湧中也不忘記宗旨!

福智之聲第17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