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發心的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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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發心的廣分

  根本科判第三項——簡要展示如何生起菩提心寶之理。

  簡要的大乘發心,如《菩薩地》所說,有四因、四緣、四力,此由單一或由聚合而發起。四因是,一、見到佛菩薩力量不可思議,或因聽聞、深信而發心。二、雖無如此見聞,但薰習教示了許多大乘法義,增長了信解力而發心。三、雖未聽聞,但見正法將近隱沒,不能忍受而發心。四、雖無所見,但時運極惡,在此眾生極為愚癡、無慚無愧、極大嫉妒、慳吝之此時,聲聞緣覺的發心已屬稀有難得,何況無上菩提的發心?想到若干時候假如我如此發心,也應安置其他眾生於此而發心。

  四緣是,一、見到佛等種種奇妙神變,感生驚嘆,想到如此菩提我亦應證得而發心。二、於說法處,聞及佛諸功德,初啟淨信,由彼信力而發心。三、由於不能忍受大乘聖教趨向衰沒而發心。四、見到生起如此義大的心甚難稀有而發心。由四緣各自的發心,只是欲得菩提的誓言,發心定義並未悉備圓滿。《菩提道次第廣論》以為,發心是以生起欲求菩提而安立,非以刻意所為而安立,又說,把所有眾生安置在佛位的誓言也是發心,這兩者的任何一種都必須列為唯發心之數。然而,定義圓滿的發心,則不只是由於見到必須利他而導出欲求成佛而已,那是不足的,還必須為了自利,也見到不能不成佛而欲求證得佛位——當然,這決不是不管利他,恰恰相反,必須是為了欲求利他,這些在《菩提道次第廣論》都有清楚提到。

  至於四力,由自身力量欲求圓滿菩提,是名自力;基於他力而生起欲求圓滿菩提,是名他力;往昔曾串習過大乘,現僅聽到佛菩薩的讚揚即而發心,是名因力;依止善知識,長期薰習聞思修等善業,依此而發心,是名加行力。以上這八種因緣,無論是依著單一或是聚合因緣,若由自力或因力而發心即屬堅固;若由他力或加行力而發心則不堅固。上述說法來自《菩薩地》,《菩提道次第廣論》也作如是說。另外,四因是指開始修習發心的階段,是發心的遠因;四緣是近因;四力則是指由於此諸因緣,而於焉生起的最為強大的力量。

  以需要或目的而區分發心也有三種,一為真實的發心之相,或稱之為國王式發心,二為船夫式發心,三為牧者式發心。首先猶如為了服務成辦所有廣大人民的公共事務,先前必須取得王位執掌王權而施行政務;為了一切眾生義利,自己須先成佛——想到直至眾生界未空之際,為能易於成辦一切眾生義利而發心。其次,渡船的船夫想到,自己與諸船客同在船中,必須依持勤奮之力擺渡到彼岸;菩薩有時也想到,必須把自己與一切眾生從大有海中救拔出來,安置於佛地而發心。最後,如牧者隨後吆趕著所有綿羊,依持勤奮之力趕送到大草原;菩薩有時也想到,應先導引一切眾生,安置於佛地,而後我再成佛。關於這幾種,許多善巧大德認為,是基於相續不同的眾生的開始各自新發心之理,而才有這三種發心,雖然如此,這些是否趨歸為圓滿發心的定義,仍然有待進一步觀察。或者可以說,整的發心體性雖不外乎是國王式發心,但在恒長增長發心之時,因增上心特強,所以後兩種發心也得以恒常發起;例如有許多時候,母親願代替自己的兒子而死或願與兒子一起同死等,但這其實是貪心或增上心力量特強的關係,並不是事實既有的情況。

  此外,就菩薩行的修習之理,發心也區分為願菩提心與行菩提心兩種,這兩種發心的差別,許多高明的祖師大德有多種主張,大部分的共同主張是,如《修行次第論》所說:
    為利眾生,惟願成佛。

  這是說首先的欲求為願菩提心。彼論又說:
  今此而後守護律儀而趨行諸資糧,是謂行菩提心。

  這乃是以得不得菩薩戒而予區分的。另外,《入行論》也說:
    如人皆了知,欲行正行別,
    如是智者知,二心次第別。

  賈曹傑尊者隨彼文詞作釋,其實是與中觀自續派以下所共的說法。自續派與唯識宗等主張,所謂的律儀的本質,乃由彼清淨受持而生起的一個續流相續的能斷之心,稱之為律儀,因此,乃是以菩薩戒的現行攝持不攝持而區分了願行二菩提心——不過因為從得菩薩戒到七地之間,也有許多不現行行持菩薩戒的時候,所以認為那時的發心只是願菩提心;八地以上,除了等持無分智之外,並沒有菩薩戒不現行行持之時,而才說只有行菩提心,並無願菩提心,所指的就是這個意思。中觀應成派則一如有部的說法,主張律儀為一色法,凡是由彼清淨求受而得到一個堅固的無表色與誓言,即謂菩薩戒,一旦得了菩薩戒而不衰退,就並沒有不現行行持之時,因此才說已得戒但不衰退的發心唯一就是行菩提心,《菩提道次第廣論》等也採行同樣的說法。《入行論》的真正意趣是,譬如旅者想赴街市,想而做行走的準備,而後決定了才趨赴道途,開始了行走之事,就像這兩者的依次而得,展示了為一切眾生義利,欲想趨行圓滿佛地的發心即為願菩提心;而開始著手於趨行,以及於阿闍黎、十方佛菩薩面前立下趨行的誓言,正式趨入趨行之事,是謂行菩提心。

  因此,以一大乘發心為基礎,凡是由菩薩戒學處所正行攝持的菩薩行的修學,就是行菩提心的定義,界限從大乘資糧道中品到已得菩薩戒且不衰退而到佛地之間。也是以一大乘發心為基礎,凡是不由菩薩戒學處所正式攝持的菩薩行的一切修學,就是願菩提心的定義,界限唯在大乘資糧道。菩薩行的修學是指六度,或彼隨一的行持。願菩提心時,雖也如此祈願,並任自己所能的趨行修學,但卻畢竟沒有如此真正承諾的誓言。行菩提心時,則因具有如此真正承諾的誓言,故已趨行圓滿的六度修學。因此,直至得菩薩戒不衰退之期,每小時每分鐘也都趨近無上菩提,這才是真正的現趨菩提。這就好像雖同為斷十惡業,由彼求受與不求受居士戒以上的差別,福德力量的大小就有差別——不過,受戒不一定得戒;如果並未入道,而受了菩薩戒及密宗戒,其實乃是為了能夠於彼增益、信解,也為了能積累彼所替代隨順的福德的緣故,但有人竟卻自傲,以為得戒,這只是像狐假為獅立在獅羣罷了。願菩提心並不須證悟空性,生起行菩提心卻必須已證悟空性,此諸差別甚多觀擇,茲不再述。

  關於生起這兩種發心的身所依與心所依,首先新生起願菩提心的身所依,是遍在六道眾生。經上說:
    彼時人天百千數,啟發無上菩提心。

  展示了依著人天兩道,可以現行新生起菩提心。《海龍王請問經》也說:
  龍二萬一千,發起無上菩提心。

  許多教典中也提到有以畜生所依身現為發心的。《報恩經》則說:
  我們導師往昔投生為地獄拖車者之時,緣念友伴的痛苦而發心。

  這裏展示了以地獄所依身而發心;如此說來,也善為證成了以餓鬼身及阿修羅身堪能發心。這些眾生往昔為人或在天道時,雖有心極力修習發心,有些卻因業及異熟的遮障力大,無以啟發菩提心,繼而死後投生地獄,當這些業障轉趨輕微,憶念起往昔的修習,而得生起菩提心等,這其實是必然會有的情況。

  其次,現行新生起行菩提心的身所依,必須是天人隨一——菩薩戒現行新生起的身所依,必須是具有這樣的所依身吧?以這兩種身所依的意義相同故。而且也必須經由生起願菩提心,進而長期薰習,才得以生起行菩提心,因此必須只有在善趣才能生起。

  再其次,為心所依。願菩提心現行新生起的心所依,是指於前面提到的種種修心次第悉作增廣,並觀待著當下力量的差別。有些由於緣念諸佛的信力極大,現為導生發心;有些以眾生為所緣的悲心極大而導生發心;有些於菩薩苦行忍辱之精進特為熾燃而導生發心;有些則於業果等信力極大而導生發心,這些都是心所依的現行差別。此中,《寶燈經》有個偈頌堪為證成:
    信仰佛及佛教法,信仰此諸菩薩行,
    信仰無上大菩提,斯即謂上士發心。

  一如所述。至於行菩提心現行新生起的心所依,則須由增廣願菩提心與清淨求受菩薩戒的心思而生起。凡此尚可廣說,即此暫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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