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班　滿慈

「世人皆從忙裡過，誰人肯向死前修？」「死」這件事對我來說，一直是印象模糊、遙不可及的事；儘管《廣論》的教授中已告訴自己「念死無常」的道理；然而，死，依然，它是它，我是我。

感謝師長的慈悲教誨，十二月十二日，在班長研習會的最後一日，常師父孜孜不倦地再次叮嚀大家如何用功修學，深怕這些在家弟子回家後，被繁忙的俗務所羈絆，無法將法真實用在相續中，不厭其煩地又將研習會宗旨、如何下手的步驟一一重述。我是一個漏器相當嚴重的人，師父雖然說了許多妙法，但是，不論怎麼拚命記，還是只抓到一點──早上起來時坐在床上先想一想：我沒有死，實在慶幸；然後思惟暇滿人身難得，既而──皈依。

師長的慈悲攝護實在不是我輩凡夫可以領悟的；無始以來，自己在生死大海之中隨波逐流，自小及長到學佛，一直在悠悠忽忽之中浮沉度日，雖然接觸《廣論》二載，但大多依附他人學佛，從未認認真真想過自己的「生死」大事。這次，師長的教授喚醒我的沉痾無知。回家後，在佛堂翻開《廣論》，重新溫習「念死」一段：思惟此世不可久住──未修念死過患、修習勝利、發何等念死之心、修念死理。此刻，文字仍是文字，我還是我。

次日醒來，自己依師長教誨「如法炮製」一番，卻仍索然無味；到了佛堂，禮拜宗喀巴大師聖像，自覺罪障深重，想學法，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我慌了，像個迷失在黑森林中的小孩，因為害怕見不到光明而號啕大哭起來。師父說，當你感到一無是處，一無所知時，就求「皈依」。我試著去祈求，一心希求大師慈悲加持，使我在這生死有海中，看到他所指引的一線曙光。

這天，師父慈悲地答應大家的要求，早上在湖山舉辦「皈依」，我因著眾多的「無力感」幾幾乎癱在佛堂上，但一想到大師與師長的悲念，又鼓起精神，騎機車趕赴湖山。出門後，一心試著緣念「今日必死」的道理；想著，想著，想到自己要死了，而且是今天會死，一顆心竟慌了起來，因為──不知道自己會去那理；自己一個人去的孤單、無助感，一直包圍著我，我真的害怕了，「死」的感覺一點點逼近。口中的大師聖號愈來愈促。

「碰！」在不到三十秒的時間裡，我與機車同時倒地，起先是愕然，隨後則是「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撞到我的年輕人走過來看我，我因一心緣念著要去受皈依，其他事一點也不想，而年輕人流了些血，還好沒有多大傷害。幫他扶起車子後再看看自己的車，前面的籃子全扁、車前滑板歪碎、照明燈破了，車把也歪掉。因為害怕遲到，我又改搭計程車，在車上，內心仍顫慄不已，趕快又翻開《廣論》緣念「念死」──此時看到──「為後當來世間義故，未能滅除諸惡趣因，未能成辦增上生因、決定勝因，即便沒亡而應恐怖。」想著這段話，我的「死怖」真的生起了；如果在那一剎那，我死了，我會去哪裡？我去的地方是否還會有佛法可學？我有沒有把握可以再遇到佛法？而自己才剛開始要認真學習佛法，一切都尚未成辦，若真去了，險道中資糧全無啊！當下，更是「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這個經歷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個最實在最受用的教授。死，不再是一個文字，而是一個實實在在，隨時會逼近的一個無常。至今我的內心清楚明白，這完全是大師及師長的加持與示現，讓無明愚痴的我，對於三寶所說的法能藉此生起信心，一切都是三寶與師長的賜予和安排啊！此刻心中，只有──感恩與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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