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甚深、秘密、無上的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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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看來,「且第諾統」這個法門,我們的心很難測透它的底,一般人很不容易通達,是秘密的地方,這就是所謂甚深、秘密、無上的法門了。

  還有,既然獲得利益安樂的方法,在別處沒有而唯這個法門有,那麼,還是這個法門深,比別的法門殊勝卓越;這個法門能使我們並不多費力氣地成辦現世快樂、後世快樂和三種菩提,乃至一切。

  有人以為:修「且第諾統」不是要拋盡現世的快樂嗎?怎樣能成辦現世的快樂呢?你這個話是實在的。諺云:「平常的樂事不願意享受,大的樂事又沒有份,若能分享高級的樂事就使人墮落懸崖」。又這樣傳說:「存心求幸福安樂,反而沒有快樂;不存心追求,一任自然,反而有快樂。」難道不是說修行人不希望感應,感應也不棄修行人嗎?難道不是說佛陀所以有偉大名聲,其根本也在於能滿五欲嗎?

  章巴甲惹說:「快樂睡在修行人的門前,饕餮之徒是不會發現的;『且第諾統』睡在對治者的門前,貪瞋之輩是不會感覺的;心意安泰在為斬草除根的人看門,患得患失者不會知道;富翁在為知足的人看門,貪戀五欲者不會接近。」朵瑾.尚敦伯說:「追求現世的快樂是痛苦的,如果能把現世的快樂交給風,就能生畢竟的快樂。」霞柏港巴也說:「我說:『如果真正信任我,我就使你們快樂。』弟子們說:『那麼,我就信任你吧!』我說:『但是,我也沒有別的方法,沒有別的教授,只有教你們且第諾統!』」漾霞.播港巴說:「貪求現世的五欲,是我們現在和將來一切痛苦的因,所以必須拋棄現世五欲的經營;現世五欲經營大的時候,心裏就不會快樂,結果還不知『伊於胡底』。在那種情形下面,只有罪、苦、惡名三者同時來了。因此,必須遮止這多種多樣的欲念;遮止各種五欲的觀念,就是快樂的開始。因此,要使現在、將來都得快樂,就必須表示心裏面什麼也不貪和什麼也不積聚。但是,不求利養,利養反好;不要名譽,名譽反大;不圖稱讚,稱讚反廣;不想眷屬,眷屬反多。如真心修法就需要守窮,而且要能窮到死的最後;誰能生起這種觀念,天、鬼、人三者是絕不能使他困窘的。耽著五欲、追求五欲的人,是在自討下賤、自作痛苦,別人譏嫌,自己也苦惱,將來還要墮惡趣。」

  杰確巴說:「能授『現世五欲』於風,才能叫做『厭離行者』。一個人什麼也不需要時,他的名稱一定遍揚於大地;能為佛法犧牲生命時,他的名譽一定會由風來傳播。」

  龍樹阿闍黎也說:「搔疥癢固然舒服,但沒有疥更舒服。這樣,有世間五欲固然快樂,但沒有五欲更快樂。佛法是勝妙的道理。佛法能令世間快樂,能令世間歡喜,此世他世都不欺誑。行為合於佛法,當國王也快樂,並能出生像廣大頂髻一般的名稱遍揚十方,就是阿闍黎們也要給你敬禮;你當國王能依照佛法行事而不是為名,那就有很好的結果,除此別求是不會有利益的。」這是一段教授國王的話,意思是,你如果能依照佛法拋棄現世的五欲,那麼,現世的利養、恭敬、聲譽和名稱等,隨你所欲,一切皆成;這樣,你攝持王位,對於自他一切才能有益;除此,如果你另外把心樁釘在五欲上面去,那麼,你哪怕掌握國政,也沒有利益。

  聖天阿闍黎在《中觀四百論》裏也說:「誰若不能洞見這世間而為他人說法,那就是愚痴;假使人們跟著他走,就會極長時間地被他欺騙。」這是說:能好好地修佛法,就在現世,也會比別人快樂。若連這一點都不知道,那就是個呆子或愚夫,他是會自他俱害的。因此,好好地修佛法,就能夠掌握快樂的關鍵。此事極為重要。

  寂天阿闍黎在《集學論》的開頭說:「由獲不散殊勝法,未得諸樂定能得,已得諸樂永不失,並得菩薩無盡樂,無等圓滿諸佛位。」

  薄伽梵也說:「若欲求諸樂,當盡捨五欲,若盡捨五欲,即得最勝樂;若隨五欲轉,永無滿足時,智遮五欲時,即能得滿足;五欲不能滿,智遮能滿足,具智滿足人,不隨三有轉。」

  聖者無著也說:「享受佛法得智慧生活的快樂,簡直不能和享受吃喝、女人、歌舞等五欲的快樂相提並論。」這話怎樣講呢?因為吃喝等等享受的快樂是:一、不是充溢全身的;二、要靠外緣,不能隨欲即得;三、不遍三界、四、不能引聖財;五、受用有盡;六、易遭仇怨等破壞;七、不能帶往後世;八、無論怎樣享受,也不會滿足;九、能引現、後一切痛苦;十、像搔癩的快樂似的,僅僅是以暫時息苦而名為「樂」;十一、能引貪等煩惱;十二、能導致殺生等罪行。享受佛法所生的快樂是最殊勝的:一、充溢全身;二、從心所欲;三、三界都有;四、能獲聖財;五、受用不盡地增長;六、仇怨等不能毀滅;七、現在和將來都可帶走;八、能畢竟滿足;九、不引現在和將來的苦;十、不是假名安立為樂;十一、能摧毀煩惱;十二、能摧毀惡行。

  格西奔恭甲聽說將來有齋主來拜會,就把佛供作得好好的;但他即時檢查自己的意樂,發現自己這樣做是為的齋主的情面,為的希望齋主讚嘆莊嚴,他即撒上一把灰,說:「比丘不應該作假啊!」帕當巴聽見這件事,他說:「在西藏,供養三寶的,奔恭甲的那把灰才是頂好的。」有人在甲拉康寺供酪,奔恭甲聽到行堂師給前幾排舀酪的聲音,心中想:看這情形,到後面來我們會得不到了。但是,他跟即提起正念來,說:「就想到你的嘴!」並且把他的木碗扣起來。「快盛酪呀!」行堂師叫他。說:「壞念頭剛才喝過了!」不肯受酪。他的資具本來很少,但是,他罄其所有地獻給甲拉康寺而去討口修行。

  傳說:有一個時期,在寰宇那個地方的上部發生了戰亂,出了很多盜賊,人們都紛紛地收藏東西。可是奔恭甲聽說了,他除了一個破水瓶和一件袈裟以外,別無一物,他把那件袈裟搭在臂上,把那個水瓶提在手裏說:「我的收拾就是這樣,除此,還有什麼可作呢?」博朵瓦聽到這個故事,稱讚說:「奔恭甲的收拾才對哩!」同時,帶一件普魯給奔恭甲,對大眾說:「他要死了,需要裹屍,我們不死,所以不需要!」是的,修行人必須像他這樣,如果預先要準備許多糌粑、茶和酥油,佛法是不會修成的。傳說咱迦瓦也說:「我們也應該儘量學一學奔恭甲的那種收拾啊。」

  奔恭甲自己說:「我做白衣的時候,雖然帶著像刺也似的弓箭,配著兩三把刀,但仍感到仇人多,不夠防禦;因為我一個人能敵四十人,街上的人們就給我安個綽號『嚇四十』。我雖然白天上山行劫,夜來村裏行盜,但肚子仍然不飽。現在呢?我丟掉了防身武器,仇人反倒一個也沒有;我連吐口水到石頭上的事情都不作,但肚子也能飽;不管發生什麼饑荒,誰個富有,我都可以去大伙吃;在從前,我的嘴得不到飲食,現在是飲食找不到我的嘴,吃不完,喝不盡,『佛法真實』這個念頭接二連三地湧現著。」

  「迦濕彌羅國的釋迦吉祥來西藏的時候,藏中格西們都備馬到哦日去請求印證,我想,他們一生多聞,尚且要去,我未曾多聞,更需要去了。但是,咳!多聞的目的是什麼呢?還不是為的減輕煩惱嗎?而我的煩惱已經在減輕了,他們多聞而未減輕煩惱,這是由於只在口上說一說所致;很明顯,現在我自己這樣就可以了,難道我現在還想當一個格西嗎?難道我還想做一個大修行人、做個首領、做個上座嗎?」

  傳說他在跟煩惱鬥爭時,如果生起五欲的心,就用右手拉著左手說:「你啊!奔恭甲!」並用很多惡言詞呵斥,自己制罰自己,如果煩惱減少了,他就說:「比丘!楚丞甲瓦!」並且扯著右手,一個勁地高興。

  我們試想一想看,他是強盜土匪出身,竟能拋棄現世五欲而如此努力地得到那種快樂,難道還不值得加以注意嗎?

  博朵瓦也說:「只要認真修佛法,就在現世,也可以跟別人不同;我當白衣時,挖了三次金礦,可一錢金子也沒得到,如今每天都有很多兩金子湧來!在角瓦隆巴地方,再沒有比康壟巴的快、樂和名譽三者大的了,在隴薛地方,再沒有比瑾哦瓦快樂的了;這都是從如法修行得來的成就。」又說:「瑾哦瓦在最初求學的時候,沒有糌粑,僅僅吃一點活蔴,裙子沒有東西補,就使硝皮來補它,故有『瑾哦果嚮景』之稱;然而,現在瑾哦瓦卻能這樣想了:所有南瞻部洲的人,我都能養活他們。」

  這樣,像彌拏、扎波、郭倉巴等人,最初當白衣時,都是苦得不成話,後來入了佛門,因為能拋棄現世五欲,就比一般黔首的人還要快樂得多。

  這樣,如果想一下過去師長們的傳記,就沒有一個不是那樣的。

  我們更應當拿他們來想一想:我也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如果能拋棄現世五欲而沒有快樂,根本是不會的,不能棄捨現世五欲而有快樂,也是根本不會的。既是這樣,我為什麼事情不拋棄現世五欲呢?現世一切五欲像搽糞的石頭似地亟應去掉!

  漾滾巴說:「應當斷現世五欲,讓衣食缺乏一些,讓身命沒有牽累,多多思惟傳承師長們的傳記,發起披甲精進和忍苦耐勞的心,長時間地住在山上去修行;這樣,佛法自然會從內心底下生起。」

  喇嘛耶貢巴說:「與其閱讀很多一般人的貌似的言論,不如拿諸佛菩薩的傳記做基礎,看他們從始至終是怎樣地修行;如果這樣做,那才真是最好、最誠實的啊!」

  博朵瓦說:「如果不了解這個法門,自己就會像東施效顰一樣地在很短的時間裏,表現許許多多不同樣子的惡行。」又說:「如果能了解這個法門,自己就會不作一切惡行,就自然知道回頭來修功德。」

  有人向格西盯巴瓦請教授時,他說:「我沒有什麼教授,不過因為我是一個很能幹的師父的徒弟,所以尚能教你得到一點好處。」

  杰確巴也說:「心裏沒有負擔的快樂是無比的,不作無意義的事情的順利是無比的,心無所求地坦然而住的利益更是無比的。」

  薩本達說:「一切自由得快樂,一切隨他就痛苦。快樂第一為發心,財中最勝為布施,最上名稱為不誑。具慧欲圖現世樂,修行佛法亦得成;應觀正士與盜匪,所有圓滿諸差別。」

  相尊耶瓦說:「要凍死就讓它凍死,要餓死也讓它餓死。如果存著這種觀念去埋頭苦幹地修法,既不一定凍死,也不一定餓死。」

  相啦郎.多傑岡取也說:「頭幾天住在山洞裏挨餓,漸漸地會有牧童開始給乾糧,最後,街上的人聽說了,也會送供養來的。」

  《治罰犯戒經》也說:「舍利弗!我的聖教不會因過失而鬥諍,我的弟子們不會為衣食而辛苦。因此,舍利弗!大家儘可以精進地修佛地的功德,用不著貪求世間的財利。舍利弗!看吧!我說對於瑜伽行的比丘們,有成千俱胝的天眾在想用一切安樂去努力地、精進地供養。舍利弗!這樣的供養和承事,人間是作不到的。」又說:「舍利弗!那些隨如來出家和精進修法的比丘瑜伽行者,由於少欲的諸天、少欲的人和少欲的一切有情的布施,他們的缽和衣是絕不會沒有的。」

  《悲華經》說:「往昔薄伽梵發心時說:『在我的教法裏,只要能夠受持四指袈裟,若不如願得到飲食,則我欺誑佛陀,誓不成佛!』又說:『假使一切在家的士夫們僅在拇指上耕田,我的出家弟子們也不會被生活所困。』」

  瑾哦仁波切也說:「即使我們被衣食的生活所迫,但因為能夠深心耐窮,就仍然是信士們的供養處。因此,最主要的享受是無貪,我們用不著積聚什麼東西。別人無論怎樣譏嫌我們,只要自己心不作假,終於是會使大夥發生好感的。因此,名稱的最可靠的基礎是威儀沒有過失,所以用不著故作嬌態。」

  格西卡熱巴說:「現世的衣食,無論怎樣作也夠,只是求不到死後的菩提果;明天死,還是後天死,我自己不知道,因此,應當迅速地求菩提才是。雖然不事稼穡,也未積累資具,但是,修行人凍死的或餓死的,以前見得有、聽得有嗎?以後也是永遠不會看見和聽見的。」

  博朵瓦說:「雪哪怕下到九天九夜,而百靈鳥仍然能夠毫不困難地找到容身之處。同樣地,地方無論怎樣不安寧,佛法無論怎樣地損減,但如果真正修行佛法,是可以得到僻靜的地方、居住的地方和成就佛法的地方的。」

  章巴甲惹說:「棄捨現世五欲不貪著眼前的享受,就是最好的布施;無論作什麼都為有情,就是最好的饒益眾生;對任何境界都能知足,就是最好的富翁:到任何的地方都能適可,就是最好的家鄉;在任何處所都能睡覺,就是最好的寢室;修證有了厭離朋友的心,就是最好的朋友;修行能堅持到底,就是最好的男子漢;自己能得自在,就是最好的勢力;心不隨貪瞋的勢力,就是最好的悲心;不起『非理作意』,就是最好的持戒;心具修證,就是最好的空行攝持。」

  甲塞仁波切說:「最勝的懺罪是能棄捨現世五欲。」

  傳說滾幫札甲的弟子格西卡熱巴是一個功德和福報都很大的人,他生了癩,用什麼方法也無效驗,有一個晚上,他想:有這個病,無論如何也要被逐出人羣去,現在我應當作一個真正的逐放者,把所有財產都拿來作善事,跑到那畿末山的山坳裏去住,吃的,向過路人乞討,這樣專念「嘛呢」。就在那晚上,他夢見自己被水漂著,由一個白色人從水中救出來擺在畿末山的山坳裏,身上滴了很多水;他醒來時,果然臥具都濕透了,癩病也因此完全得到消除。

  「且第諾統」,的確是使我們的修證未生者得生,和已生者不退失地增長的唯一無二的方法。

  祝青蔚波說:「未生向上心,如月被日蔭;此由執實境,諸仁應斷貪。」

  章巴甲惹說:「修正已生起,然而沒有主人來管它。好像富翁被風飄、獅子逐狗伴、寶珠墮泥中一樣。因此,我們非常需要厭離世間五欲的這個主人。」

  如果能夠遮止現世的一切貪著,修其他一切佛法都將毫不困難地一轉趣就可以了;如果沒有遮止貪心,任何修證雖然似乎生起在,但它一定很快地失去,這種情形,我們見的聞的太多了,同時,還有理論成立。

  眾生依怙說:「未割五欲皮,信定等上德,雖然似生起,一刻即消失,若有厭離心,功德必堅固,一切佛正法,定於相續上,生起與堅住,並不斷增長,生所有道心,易如從空取,譬如播種然,如已播此種,其他諸道心,皆極易引生。」有些人倒是真心修法,他們有信心,有厭離心,心量也大,住也住得下去,觀想也有把握。但正當此時,因為沒有生起很好的禪定,便灰心地想:我雖然這樣修持,但還不能成功,於是完全放棄不修。這就恰如章巴甲惹所說「修證已生起,然而沒有主人來管它,像獅子逐狗伴一樣。」如果沒有生起像前面說的那種且第諾統的心。一切樂善絕無發生之處,如果生起能使隨心隨意地得到一切樂善的厭離心,諸佛菩薩都要善為稱讚。這個心很難在眾生們的相續上生起,如果能稍稍生起一點,就應該自己歡喜慶幸。不張開腿來使勁站住的人,是自己不知道自己薄福。

  博朵瓦說:「有人說,雖然沒有牙齒,但也要用牙齦來啃。我們的心如果不肯趣向法,但不管怎樣也要修法,道心就會生起來,佛法也就會生起來。在現世裏,最低限度要修『願心』以下的佛法,願心以上的一時修不到,也要播一點『願將來能修』的種子;如果用這樣修行的方法常播『願種』,就將獲得如得『大印』般的巨大利益。」這是說,應從厭離現世五欲或修無常來配合發菩提心以下的修行,而那發心以上的奢摩他和毗缽舍那等雖然沒有生起,然而可以播下種子,如果能夠播下願力的種子,那就是死了,也沒有關係,也能像得「大印地位」般地獲得巨大的利益。

  又說:「福報大小的差別,並不是因為財產的多寡,而是自己相續上面『不顛倒智』生起和沒有生起這兩件事情來區別的。」這是說,我們不以富於現世的圓滿為有福,而是以生起厭離心等的不顛倒智為有福。

  甲塞仁波切說:「內心相續上如果有佛法,那就是究竟的積聚資糧;如果能憶念哪天死沒有決定,就是究竟的聰明人;如果能止惡修善,就是究竟的誠直;如果能愛戴一切眾生,就是究竟的高尚;如果能知足、有智慧就是究竟的富貴;如果在任何上面也不貪箸,就是究竟的快樂。」能夠這樣思惟,就能遮止對於現世一切五欲的貪箸,由於這個厭離現世五欲的心的發展,就能對於整個生死發生厭離,到那時,就可以叫做掌握了解脫道的方針了。如果沒有這個厭離心,無論有什麼,也不能掌握到解脫道的方針;必須有厭離心,才算是入了佛教徒的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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