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行孝真歡喜

當我脫口而出的說:「媽,我幫您洗洗腳好不好?」婆婆一愣,立刻拒絕了。我試著撒嬌地說:「我的老師說,不管做多少好事,都是要從孝順父母開始。我想孝順父母就先從洗腳開始好啦!我們裡頭好多小朋友都會幫媽媽洗腳耶!」婆婆又驚又笑的搖手,連聲說:「不用不用,我的腳不用你來洗。」……

我一直覺得年紀大、身體衰退、有些病痛是正常不過了。因此,雖然公公婆婆常常提到腳底的「雞眼」又長大了、走路會痛云云,我卻並不覺得是什麼特別的事。旁觀他們洗完澡後,需要花很長的時間用剪刀、刀片、剪割腳底、貼膏藥種種程序,我也只是口頭上安慰一番,沒有真正的感受到他們身心上的苦。

一直到福智文教基金會小學組的文教老師分享著小朋友們洗腳報親恩的點滴——當媽媽們被孩子柔嫩的小手撫摸清洗自己那雙辛苦的腳時,忍不住流下欣慰的淚水……我的淚水幾乎也同時奪眶而出。上師很關心弟子們在家裡是怎樣修行的,希望我們能夠在家造善業,也懇切的叮嚀我們:這一輩子成為家人很不容易,這一期生死結束後,什麼時候再成為家人是不知道的。然而,我的手比起小朋友可說是粗糙無比,父母親也都往生了,自己卻從來沒有機會能夠像孩子們一樣輕撫、愛惜他們的腳。

憶念至此,想起了我尚健在的公公和婆婆。年輕時為拉拔孩子、撐持著一個家,工作從來不嫌粗重勞苦。經年累月的雖然沒壓彎他們的腿,承載著全部重量的腳底板卻毛病叢生,讓兩佬歷經了好幾次手術,一下割除、一下電療,不斷的對抗著頑強的硬皮肉繭。無奈的是,它們還是一再的出生,讓兩位老人家走起路來總是疼痛不已,常常不自覺會露出痛苦的表情。

真如上師說過,她希望弟子們能夠在家造善業,因為這一輩子成為家人很不容易,這一期生死結束後,什麼時候再成為家人是不知道的。我不想再錯過能夠關心長輩的機會,「幫公婆洗腳」的念頭強烈的從心底生起。自忖平日互動得還不錯,但是長久以來的相處模式並沒有「洗腳」這一環。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可能兩位老人家也會覺得唐突,該怎麼辦呢?我希望能夠用貼心、自然的方式親近他們,於是決定先從「營造氣氛」開始!

但,平常相隔台北、台中兩地,要能夠自然的醞釀這種親近的氛圍還真是不容易。終於趁著舊曆年,大家返鄉團聚,能有一段連續的假期和他們多相處,陪著婆婆一同忙進忙出。心心念念這件事的我,一直在婆婆身旁繞來繞去,等待著比較悠閒的時機。

終於,婆婆看似沒什麼事要忙了,我忍不住脫口而出的說:「媽,我幫您洗洗腳好不好?」婆婆一愣,立刻拒絕了。我試著撒嬌地說:「我的老師說,不管做多少好事,都是要從孝順父母開始。我想孝順父母就先從洗腳開始好啦!我們裡頭好多小朋友都會幫媽媽洗腳耶!」婆婆又驚又笑的搖手,連聲說:「不用不用,我的腳不用你來洗。」公公在旁邊看著我們,也覺得有趣地笑了起來。

我不死心,轉移目標跑去蹲在公公面前,誠懇地對他說:「爸,那我幫您洗,好不好?」公公看我的模樣,好像很逗趣,一直笑說:「我每天洗澡,我的腳可是很乾淨哩!」我很自然地伸出手,摸摸公公的腳,他的指甲好長啊!我對公公說:「那我幫您剪指甲好嗎?」公公聽得很歡喜,他說:「唉!指甲是長了啊!年紀有囉,彎不下身子,腿也扳不上來,實在剪不到啊!」

我找出剪刀,又跟公公提議說:「泡軟些比較好剪吧?」於是,在溫水中等待指甲泡軟的時間裡,我輕輕的揉揉、搓搓公公那雙九十幾歲的大腳,公公好開心。他的指甲有的又厚又硬、像城牆的磚塊,有的虛有其表,裡頭灰灰粉粉掏空了一般。按摩過後,我很小心、仔細的,慢慢地幫公公剪。

婆婆看著也好開心,左顧右盼,一會突然不見蹤影。我的指甲還沒剪好,婆婆就從外面回來了。她拎著一個大袋,重重的擺在桌上,大聲地吆喝著正在看電視的孫兒:「快來吃豆花囉!」轉頭又笑咪咪的看著我:「你也來吃!」我抬起頭看著公公,他也正望著我笑呢!

看到公公婆婆歡喜的表情,我也很歡喜。還來不及為爸媽做的,今後我會珍惜行孝的光陰,好好地為公婆做。能這樣想,並真的將報恩付諸實踐,這都要感恩上師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