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在我家經濟許可之下,電視馬上成為家中最早購進的電器用品之一。因它取代了上街擠電影院的麻煩,而且具有多樣性的節目可供選擇,也彷彿是自己與外面世界脈動的一個連線;所謂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為不使自己孤陋寡聞,與社會脫節,於是它和冰箱、洗衣機,成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依賴品;重要性甚至超越後二者。因為我三天才清洗一次衣服,冰箱壞了頂多天天上市場買菜罷了,要是沒有了電視,人生當真從彩色變成黑白。
學佛之後,雖然沒有精進到扔掉電視,但至少晚上的八點檔就戒掉了(一星期有兩三天出去上課,連續劇自然而然連不起來)。不看之後,反而覺得以前所看的連續劇共同的特色,就是讓人陷入喜怒哀樂的情緒重圍中無法脫困,它唯一的功能就是讓人更執著自己的情緒。
然而我電視開機的時間,只是從晚上的七點延後到十一點而已;我的理由是:「新聞總不能不看吧!」但往往新聞之後還不肯關機,直到眼睛吃不消為止。雖然慢慢了解電視所帶來的負面效應大於正面效應,光是近視也讓自己戴了二、三十年的眼鏡了。至於節目內容也大多勸一諷百,有些打著教化幌子的節目,過程中卻充斥著犯罪示範,我們卻不自覺地去接受這些現象的存在,接著發酵起了變化,直到危害了整個社會人心。
儘管對電視問題心知肚明,我仍然沒有停止看電視。總覺得工作或上課回來,身心很疲累了,看些不用動腦筋的節目,放鬆一下也不錯。
終於有一天,電視機故障了。聯絡電器行來維修,結果是必須整台送修,而且時間長達一周以上。心中故作鎮定想:「如果壞到不能修,就不要再買新的。正好可以過新生活。」
兩個星期過去了,我開始坐立不安地忙著找電器行老闆詢問修好了嗎?沒想到一時很難找到人,心裡又冒出另一種念頭:「怎麼可以讓他把電視機騙走?好壞也要讓我知道。」於是一天之中三通電話,外加親自跑到店面去找。十五天之後,電視機送回來了。我檢討自己並非真正在意被騙走一台電視,而是自己還是想看電視。
在這十五個不看電視的日子裡,雖然真正感受到時間變得充裕了,該準備的功課都如期地準備好了,一些沒看的書也拿來看了,但為什麼我又急著把電視機找回來?像那些老菸槍,手指上不挾根香菸,便會手足無措一般;好像不在那固定的時間打開電視,看一些事後自己也覺得很沒意思的節目的話,這一天的步調就失調了。幾經拉拔,還是不能停止這種行為,從這種癥狀來看,我是得了電視自閉症。
我應該從這裡對症下藥才對,看電視的時間可以慢慢縮減,直到不開機。不然也只有期待這台電視機早日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