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生田,要與萬物共榮——陳禹勛碩士農夫歸鄉的期許

樂生田,要與萬物共榮——陳禹勛碩士農夫歸鄉的期許三十一歲的陳禹勛,已有將近七年的友善耕作經驗。

文 / 蘿拉 圖 / 施汝瑛

樂生田,要與萬物共榮——陳禹勛碩士農夫歸鄉的期許三十一歲的陳禹勛,已有將近七年的友善耕作經驗。

文 / 蘿拉 圖 / 施汝瑛

「尊重每一個生命,因為世上所有動植物的生命都很寶貴,甚至包括全農公敵——福壽螺。」這樣寬廣的胸懷與慈悲,來自一位年輕的農夫陳禹勛。

攻讀師大生命科學研究所的他,因對鄉村的思念以及嚮往萬物和諧共存的榮景,決心返鄉踏上農民的行列,期望所有生物,無論人或蟲魚鳥獸、雜草,都可以在田間快樂生活,所以將農地取名「樂生田」,這份慈心,看得見未來。

樂在外婆家的童年

蘭陽平原上,熱情的太陽使勁地放送威力,頭戴鴨舌帽的陳禹勛,帽沿壓得更低了,即使補秧補到跪在田裡,依舊露出陽光般燦爛笑容。疲累中,他依然淘氣地表演特技,「看我走在水田裡也不會沉下去」,彷彿回到歡樂童年。

晚風輕吹宜蘭河,稻浪翻飛的黃昏,竹筍園中的嬉戲,都是外婆家的快樂時光。務農的外婆住在宜蘭河對岸,周圍都是稻田和筍園,兒時與玩伴在田溝旁嬉戲充滿樂趣。騎單車上學的青少年期,徜徉農村四季更迭的美景,感受生活的自然閒適。其實父母年輕時已不再務農,但稻浪細碎的低語,是他對蘭陽平原的鮮明印象。

樂生田,要與萬物共榮——陳禹勛碩士農夫歸鄉的期許陳禹勛童年時在宜蘭河對岸外婆家的歡樂時光與悠然美景,種下他對和諧農村生活的嚮往。樂生田,要與萬物共榮——陳禹勛碩士農夫歸鄉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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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在鄉村自然和諧

2006 年雪山隧道通車前後,時值離家重考大學,假日回家才驚覺故鄉的地貌變化極大。過去隨處可見的農田逐一消失,一棟棟別墅取代水田與三合院,家鄉變得好陌生,不禁悵然若失。衡量樸實生活與經濟效益間的利弊,是否物質的進步,大地必須消失?鄉村必須消逝?一連串的疑問,浮上心頭。

他又從網路社群得知「樂生療養院」議題,看著共同生活近半世紀的院民,彼此合作經營出一處世外桃源,卻遇到公共建設與土地利益的壓迫,成為利益衝突下的犧牲者,感觸良多。

目睹鄉村與都市開發的拉扯過程,在科技進步與環境改變的衝擊下,反而使陳禹勛漸漸意識到人與土地的關係。「只求物質生活至上的人生,並不是我的夢想,我想要一種自在和諧、充滿人情味的生活。關注樂生療養院議題,算是引發我人生的轉捩點吧!」外型斯文安靜的陳禹勛緩緩說著。

「人與天地萬物和諧共存,才是人類真正的生存之道。」這是移居宜蘭的賴青松用十餘年時間,證明鄉村返璞與土地共榮是正確的選擇。陳禹勛對賴大哥的心得有著深深的共鳴,加上對鄉村的思念以及有前輩的指導,他決心踏上農民的行列。

田中生物 和平共存

陳禹勛的友善耕作就是不施農藥、化肥和除草劑等,並以自己的步調種植稻米,讓鳥類有一塊水田可棲息,讓昆蟲有雜草可遮掩。自從學習《廣論》之後,了解殺生的過患,就連面對台灣最強的稻子殺手福壽螺,也放下屠刀了。

通常插秧後兩個月,農夫會把水放乾曬田,促使水稻一齊抽穗,那時水中生物就辛苦了,因而他規畫一塊水池供牠們避難。他選擇不撿福壽螺賣給農會,也不做成堆肥、液肥,頂多開溝誘螺集中或徒手撿螺移至小水池、非農業區的大水溝。為了不殺,他當起人肉開溝機,腰桿幾乎快挺不直了,他說:「為了不要在半夜撿福壽螺,撿到歪腰,開大溝給牠們辦派對,『請問螺螺:這樣的服務滿意嗎?』」有誰像他這樣重視小生命呢?

他還觀察福壽螺以水生植物為食,已經適應農耕方式,在水稻即將收割、田地曬乾前,牠們挖洞潛伏到地底下進入休眠狀態,等待下一次蓄水耕作後再甦醒。陳禹勛效學一位長輩的防治法,算緊秧苗的生長節奏,由於秧苗生長的速度比雜草慢一半,當秧苗變老,雜草還鮮嫩,此時再放水淹田,福壽螺則吃雜草不吃秧苗。這招贏得心安,贏得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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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田明鏡 真實我心

「水田就像一面清晰的鏡子,真實呈現自己的狀態。」務農初期,陳禹勛承接太多塊田地以致分身乏術,身心疲累時忍不住質疑初衷;而週週往返宜蘭與臺北的廣論班也力不從心;當收成差、農活做不完,陷入沮喪更是常態。

因疲勞或沮喪就不去研討班,又因沒上課導致更提不起心力,他陷入了惡性循環。察覺自己的低落,驚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趕緊乖乖回去上課,神奇的是:「上課後身心舒壓,內心更有能量,有充電的感覺。」現在上研討班變成提振士氣的妙方,即使路途遙遠也甘之如飴。多年下來,收成都還不穩定,幸好有廣論班、有日常老和尚的慈心理念支撐,鼓勵自己再接再厲。

打拚中,他發現近年來很多人返鄉或入鄉嘗試農耕,卻因為現實與理想間的差距,不久便離開了。起初他覺得好可惜,現在反而覺得:「只要有人能夠留下,能抓住這塊土地就是好事。人們都在尋找喜歡的環境,看似是人在選擇環境,但來到這裡,環境也會選擇可以留下來的人。」所以,無論是本地或外地人,只要友善耕耘,體驗與土地與小生命的親密接觸,就是人生的美好經驗。

許多友善耕種的青農,希望找回昔日農村相挺的互助精神。陳禹勛購入手推式插秧機,大方的租借其他農友,也幫忙在地的老農前輩插秧。當地友善耕種經驗豐富的朱美橋阿姨,傳授他「燒製炭化稻殼保養地力」的妙招,他也暖心地以幫忙插秧回報。這些年頭,無論是對耕作或地理水文,甚至地方人際關係的許多問題,幸虧有耆老陳榮昌阿公多加提點。老農傳承經驗,新農奉獻體力,新的互助合作網已在編織。

樂生田,要與萬物共榮——陳禹勛碩士農夫歸鄉的期許禹勛和惠蓮,從夥伴變為老伴。樂生田,要與萬物共榮——陳禹勛碩士農夫歸鄉的期許田間生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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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同伴結為「老伴」

2017 年陳禹勛與在地打工換宿的何惠蓮決定攜手相伴,一齊耕作,一同展開新生活。他說,稻作的規模不大,宜蘭每年僅收成一次,要維持兩個人的生活所需,其實相當不容易。而且這兩年來,像是包裝減塑、銷路不佳、歉收、老舊貨車報廢、背負貸款等等,遇到許多境界,都很不容易克服,當在低潮的時候,會覺得很迷惘、沒有動力,甚至懷疑人生的選擇。

但始終還是覺得,務農這條路,有機會能兼顧生活和心靈,有繼續走下去的價值,所以就不要放棄,繼續努力再修正經營的方法吧!就像師長教導我們的:方向比努力更重要。

陳禹勛發現,以前認為自己一次只能專心做好一件事,所以既然要務農,就要投入全農,沒有餘力兼顧其他興趣。但其實務農之前,自己本身的興趣就很廣泛,舉凡像是綠色能源、生活環保、節能減碳、食農教育等等都有涉獵,也許之後能透過更妥善的規畫,善用時間,嘗試讓更多興趣和農業結合,如此不又是一個有趣又有挑戰的新方向嗎?

「田間生態平衡,讓所有生物都有存活的空間。」是陳禹勛對大地之母殷切的使命。而人與人、人與土地間的良善循環,也正在這群人熱切的信念中不斷傳遞繁衍。

樂生田,要與萬物共榮——陳禹勛碩士農夫歸鄉的期許農友互助合作,連樂生米的標章,都是小農媽媽幫忙設計的。樂生田,要與萬物共榮——陳禹勛碩士農夫歸鄉的期許樂生田,要與萬物共榮——陳禹勛碩士農夫歸鄉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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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福智之聲》237 期 第 126 ~ 131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