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善之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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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邊第二篇所講改過的種種方法,能夠把現世的過失改去,自然可以好命不變做壞命了。但只不過是不犯過失,還不能夠把壞命變做好命。因為這一世雖然不犯過失,不犯罪孽,前世有沒有犯過失,有沒有犯罪孽,那裏知道呢。若是前世已經犯了的,那末這一世雖然不再犯,不過前世所犯的罪過,還是要受報應的。那末壞命還只好受苦報應,怎麼能夠就變好命呢。所以像第一篇所講的要改造命,不但是要改過,還要積善、積功德,纔可以把前世所造下的孽消去。所以這一世不但是要不犯過犯罪,還要能夠積善積功德,消滅前世造下的孽,那末壞命纔可以變好命。所以第二篇講了改過的方法,趕緊接上這第三篇,講積善的方法。善字上邊,加一個積字。可見得不是偶然做一些些善事,就能夠把壞命變成好命的。一定善事要做得多,積成了許多的善,纔可以有效驗看見哩。

易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昔顏氏將以女妻叔梁紇,而歷敘其祖宗積德之長,逆知其子孫必有興者。孔子稱舜之大孝,曰:宗廟饗之,子孫保之,皆至論也。試以往事徵之。

【註】妻字、要在右角上邊加一圈,把自己的女兒許配人家,叫妻。叔梁紇、是孔夫子的父親。歷敘、是把一件一件的事情,都講出來的意思。逆字、是預先的意思。廟字、本來就是相貌的意思,皇帝或是國王,祭祀祖宗的地方,叫廟。所以叫做廟的緣故,因為在祭祖宗的時候,做子孫的,都要想念祖宗的相貌,所以叫做廟。又因為祭的是祖宗,所以叫做宗廟。饗字、同了享字一樣的意思。至論的至字,是極確切實在的意思。徵字、是考驗證明的意思。

【解】易經上有兩句話說道:積善之家,必有餘慶。所以從前姓顏的人家,要把他的女兒,許配叔梁紇。把孔家上代祖宗所做的事情,一件一件都提出來,覺得孔家所積的德,是很多很長久的。所以預先知道孔家的子孫,必定有大興發的。果然後來生出孔夫子那樣的大聖人來了。又孔夫子稱讚舜的孝父母,不是平常的孝,是平常人做不到的大孝,所以孔夫子說:舜祭起他的祖宗來,祖宗必定享受的。因為舜的孝心,可以感動他的祖宗來享受。若是忤逆不孝的壞子孫,祭起祖宗來,沒有一些誠心,怎麼會感動祖宗來享受呢?況且祖宗也決不要享受這種壞子孫的祭哩。像舜這樣的大孝,不但是祖宗要享受他的祭,並且世世子孫,一代一代的可以保住他的福德,不會敗落下去的。春秋時代的陳國,就是舜傳下來的子孫,你看興發得長久不長久呢?上邊那樣的兩種說法,都是極確切實在的議論。倘然還不十分相信,可以拿已經過去實在的事情來,考驗考驗,證明證明。

楊少師榮、建寧人。世以濟渡為生,久雨溪漲,橫流衝毀民居,溺死者順流而下,他舟皆撈取貨物,獨少師曾祖及祖,惟救人,而貨物一無所取,鄉下嗤其愚。逮少師父生,家漸裕,有神人化為道者,語之曰:汝祖父有陰功,子孫當貴顯,宜葬某地。遂依其所指而窆之,即今白兔墳也。後生少師,弱冠登第,位至三公,加曾祖、祖、父,如其官。子孫貴盛,至今尚多賢者。

【註】明朝清朝時候,教皇帝讀書的先生,有太師、太傅、太保、少師、少傅、少保六種,都是很大的官。建寧、是福建省的建寧府。濟渡為生,是搖擺渡船過生活的意思。溪、是山裏頭的泉水流到大河裏去所經過的地方。橫流、是因為水流得急,水的勢厲害,就橫衝直撞的流了,所以叫橫流。毀字、是壞了坍了的意思。溺死、是淹死在水裏頭的意思。嗤字、是偷偷的笑人。逮字、是等到的意思。裕字、是寬的意思,有多的意思。陰功同陰德一樣的。窆字、是把棺木葬下的意思。古時代一個人到了二十歲,叫弱冠。三公、就是太師、太傅、太保、少師、少傅、少保等六種官。只說三公,不說六公,是把少師、少傅、少保、包括在太師、太傅、太保裏頭了。六種做到一種,就可以說做到三公的。盛字、是興旺的意思。

【解】有一位做過少師的人姓楊,名榮,因為大家尊重他,所以就稱他楊少師。他的上輩,世世代代做搖擺渡船生意的。有一天,雨下得太長久了,山上溪裏頭的水,積得太多了,漲起來了,水勢橫衝直撞,把百姓住的房屋都沖坍了。百姓淹死在水裏邊的,順了水勢,一直流下來。旁的船,都撈取水裏頭飄來的各種貨色,同了物件。獨有少師的曾祖,同了少師的祖,專門救水裏頭飄來的人。所有水裏頭的東西,一件都不撈。鄉下的人,都偷偷的笑他們是愚笨的人不去撈些東西。後來等到少師的父親,生出來了,他們家裏頭的光景,也漸漸的寬了。有一位神人化了一個道士那樣的,向少師的父親說道:你的祖父,同了你的父親,都積有許多陰功。所生的子孫,應該要發達做大官的。你的父親可以葬在某處地方。少師的父親,就依了這位道士所指定的地方,把他的祖父,同了他的父親,葬下去了。這一座墳,就是現在很有名的,大家稱他做白兔墳的。後來少師生了,到二十歲的時候,就發科發甲了。一直做官,直做到三公裏頭的少師。皇帝還封他的曾祖、祖父、父親,像少師一樣大的官。少師的子孫,傳下來做大官的,多得很,興旺得很,一直到現在,還有許多很好的子孫哩。

鄞人楊自懲,初為縣吏,存心仁厚,守法公平。時縣宰嚴肅,偶撻一囚,血流滿前,而怒猶未息,楊跪而寬解之。宰曰:怎奈此人越法悖理,不由人不怒。自懲叩首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哀矜勿喜;喜且不可,而況怒乎?宰為之霽顏。

【註】鄞、是一個縣名,是浙江省寧波府所管的。吏、是衙門裏頭的書辦。縣吏、是在縣裏頭幫助知縣辦事的書辦。縣宰、就是知縣。撻、就是打。囚、是囚犯。就是犯了罪的人。息字、是停止的意思。越法、是違犯法律的意思。悖理、是逆理,不順道理的意思。失其道、是不依照道理做事的意思。哀、是傷心的意思。矜是可憐的意思。霽字、本來是雨停住不落的意思,這裏的霽顏,是停止發火的面色。○書辦、是衙門裏頭辦公事人的一種名目。

【解】鄞縣人楊自懲,起初做縣裏頭幫縣官辦事的書辦。這個人的地位雖然小但是他的心,是常常存一種愛人厚道的心。守定王法官法,公平得很,一些不肯亂來的。那個時候的縣官,很厲害方正的。偶然打一個囚犯,直打出了許多血來流滿在縣官的面前,這個縣官的火,還是不肯停歇。楊自懲看見了,心裏頭難過,就跪在這個縣官面前,替那個囚犯解釋,求縣官放寬些。縣官說你替他說情,本來沒有什麼不可以放寬,不過這個囚犯,不守法律違背道理,不能夠叫人不發火。楊自懲就一邊叩頭,一邊說道:在上面做官的人,不依照了道理做事,在下面做百姓的,就沒有好榜樣可以跟了做。所以百姓的心,已經離散了長久了。審問案件若是審出了實在的情節,尚且要替他們傷心,替他們可憐,不可以因為審出了案情,就喜歡。若是存了喜歡的心,恐怕要把案件忽畧了,就容易錯了。若是發火,又恐怕隨便打人犯人受不住打,就勉強招認了,不就容易寃枉人麼?所以喜歡也是不可以的。照這樣講起來,是喜歡尚且不可以,怎麼可以發火呢?那縣官聽了他的話,心裏頭感動了,把面上發火的樣子,停止住了。○這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四句書,是出在論語第十九篇子張上的。是孔夫子的大弟子曾夫子說的。一部論語,總共是二十篇,每一篇都有一個名目的,這第十九篇,就叫子張。

家甚貧,餽遺一無所取,遇囚人乏糧,常多方以濟之。一日,有新囚數人待哺,家又缺米;給囚則家人無食;自顧則囚人堪憫;與其婦商之。婦曰:囚從何來?曰:自杭而來。沿路忍饑,菜色可掬。因撤己之米,煮粥以食囚。後生二子,長曰守陳,次曰守址,為南北吏部侍郎;長孫為刑部侍郎;次孫為四川廉憲,又俱為名臣;今楚亭、德政,亦其裔也。

【註】餽字、是送的意思。遺字、要在右角上邊加一圈,是給的意思。兩個字差不多的,不過餽字是送的意思,說起來客氣些。遺字是給的意思,說起來不客氣些。乏、是缺少沒有的意思。濟字、是救濟苦人的意思。哺字、是拿吃的東西給人吃。待哺、是餓了候旁人給東西他吃,像小孩子等候喂奶那樣。菜色是說受餓的人,只吃野菜,臉上一些沒有血色那種樣子。掬字、本來是兩手捧起來的意思,這裏說菜色可掬,是形容面色黃得太厲害了,這種黃的顏色,直可以用兩隻手來捧的了。撤、是除去的意思。煮、就是燒。食字、要在右角上邊加一圈,是拿東西給旁人吃的意思。從前京裏頭的官,有六部的時代,每一部裏頭,最高的官,叫尚書,第二等大的,就叫侍郎。侍郎、還有左侍郎、右侍郎兩種哩。吏部侍郎,所以稱南北的緣故,是因為明朝時代,第一朝皇帝太祖,是在南京的,所以南京算是京城。後來到了大家稱做永樂皇帝的成祖,又搬到北京去了,又把北京也算是京城了。但是原來南京的京城,並不取消,所以變成南北兩個京城了。兩個京城,都有六部的。有南京的六部,就有南京的吏部侍郎,有北京的六部,就有北京的吏部侍郎,所以稱做南北吏部侍郎。守陳守址兩人,一個做南京吏部侍郎,一個做北京吏部侍郎。還有外省專門管刑法的官叫提刑按察司,可以稱做廉訪,也可以稱做廉憲,也有稱做臬臺的。名臣、就是有名的臣子,這是很有大學問大功勞好名聲的大官,纔可以稱做名臣。今字、是現在的意思。楚亭上邊加一個今字,猜想起來,或者是了凡先生的時候,楚亭正在做官,所以說現在的楚亭。德政、或者是另外一個人,也是在那個時候做官的。裔字、是後代的意思。

【解】講到楊自懲的家裏頭,是很窮的,但是他雖然窮,旁人送他東西,他一些不肯受的。碰到囚人缺少了米糧,他常常用許多方法,去弄米來,救濟那些沒有飯吃的囚人。有一天,來了幾個新的囚人,一路上沒有東西吃,餓極了,急得很的希望旁人給他們吃。楊自懲的家裏頭,剛巧米糧也存得不多。若是拿來給了囚人,那末他家裏的人,就沒有得吃了。顧了自己吃,那末這幾個囚人,又餓得很可憐的。他沒有辦法,就同他的妻商量。他的妻問他:囚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楊自懲道:是從杭州來的,沿途都沒有得吃,熬了餓到這裏來,面上一些沒有血色,像一種又青又黃的菜色,差不多可以用手捧起來的。因為這幾個新來的囚人,實在可憐,所以楊自懲就把自己所存的一些米,都拿去燒了粥,給幾個新來的囚人吃。後來楊自懲生了兩個兒子,大的叫守陳,小的叫守址,一直做到南北吏部侍郎。大的孫子,做到刑部侍郎。小的孫子,也做到四川省的按察司。兩子兩孫,並且都做了名臣,現在那名字叫楚亭的,同了叫德政的,都是楊自懲的後代。

昔正統間,鄧茂七倡亂於福建,士民從賊者甚眾;朝廷起鄞縣張都憲楷南征,以計擒賊,後委布政司謝都事,搜殺東路賊黨;謝求賊中黨附冊籍,凡不附賊者,密授以白布小旗,約兵至日,插旗門首,戒軍兵無妄殺,全活萬人;後謝之子遷,中狀元,為宰輔;孫丕,復中探花。

【註】正統、是明朝英宗皇帝的年號,像清朝時候稱光緒宣統一樣的。鄧茂七、是一個謀反的土匪。倡亂、是領了頭謀反的意思。這裏的一個賊字,並不是偷東西的小賊,賊可以大,可以小的,凡是謀反叛逆的人,也稱做賊的,實在就是土匪。朝廷、是皇帝辦事的地方,就像現在所說的政府。起、是用的意思。一個人先做過官的,中間不做了,後來又要他出來做官,叫起。都憲、就是都御史,是都察院裏頭最高的官,是各種御史的領袖。這都御史的官職,是很高的,權柄也很大的。都察院、就是專門查察京裏頭,同了外省各種大大小小的官,做得好不好的。所有各種的御史,都歸在都察院的。南征、是那個時候的皇帝,是在北京的,福建是在南方。從北方派官到南邊來剿殺土匪,所以叫南征。征字、是攻打剿滅的意思。委字、就是派的意思。布政司在清朝時候,也可以叫做藩臺。是管一省裏頭的錢糧的。查察一省裏頭的大小官員,好的就用他們,壞的就去掉他們,還有百姓們的一切大小事情,都歸布政司管的。不過犯法的事,是歸按察司管的。都事、是布政司手下的一種官。籍、就是簿子,同冊子差不多的。戒、是禁止的意思。妄殺、就是亂殺。宰輔、就是宰相,一個國裏頭,除了皇帝,就算宰相是最大了。

【解】從前明朝正統皇帝的時候,有一個土匪叫鄧茂七。在福建地方,領了頭謀反。福建的讀書人,同了小百姓,跟了他一同謀反的很多。皇帝就起用做過都御史的一位鄞縣人,姓張、名楷的,去搜剿他們。這位張都憲用了計策,把鄧茂七捉住了。後來福建省東邊,還有鄧茂七的許多黨羽。張都憲又派了福建布政司部下一位姓謝的都事,去搜查捉拿剩下的賊匪,捉到就殺。謝都事不肯亂殺,向各處尋覓依附賊黨的名冊。查出凡是不依附賊黨,名冊裏頭沒有他們姓名的人,就都給他們白布小旗一面,約定他們,搜查賊黨的兵,到的那一天,把這一面白布小旗,插在各人自己家裏門口。並且禁止官兵,凡人家門口有白布小旗的,一概不准亂殺。謝都事有了這樣一個命令下去,凡是不依附賊匪的人家,都有了一面白布小旗,就可以不殺了。有了這一面旗的人家,就完全得到活命了,約起來總有一萬人的多。後來謝都事的兒子,名叫遷的,就中了狀元,官做到宰相。謝都事的孫子,名叫丕的,又中了探花。

莆田林氏,先世有老母好善,常做粉團施人,求取即與之,無倦色;一仙化為道人,每旦索食六七團。母日日與之,終三年如一日,乃知其誠也。因謂之曰:吾食汝三年粉團,何以報汝?府後有一地,葬之,子孫官爵,有一升蔴子之數。其子依所點葬之,初世即有九人登第,累代簪纓甚盛,福建有無林不開榜之謠。

【註】莆田、是一個縣名,歸福建省興化府管的。無倦色的倦字,並不是要睡的倦,是討厭的意思。旦、是早晨。索、就是討。爵、是爵位。做大官的有了大功勞,皇帝就賞他爵位,像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有五等爵。清朝以前,都有這種爵的。官爵、就是說做官封爵的意思。蔴子、是蔴的子,一粒一粒極小的。累代、是好幾代不是一代。簪、是帶大帽用的,插在頭髮裏邊的一枝簪,用來插牢大帽的纓、是大帽上的帶,用來縛住大帽的。不過這種纓,有各式各樣分別的,看這個人身分的大小,就用那一種的纓。簪纓兩個字併在一起,是說有身分的人,做大官的人。

【解】在福建省的莆田縣裏頭,有一家姓林的,他們的上輩,有一位老太太,很喜歡做善事的,常常把米粉,做了粉糰給窮人吃。只要有人向他要,他立刻就給人吃的,沒有一些討厭人的顏色,在面上露出來的。有一位仙人,變化了一個道士,每天早晨,向這位老太太討六七個粉糰。老太太天天給他,一直給滿了三年,從來沒有少給過,也沒有討厭過,三年像一天一樣,仙人方纔曉得這位老太太做善事的誠心,實在了不得。所以就向老太太說道:吾吃了你三年的粉糰,吾怎樣的報答你呢?你的府上後面,有空地一塊,若是葬在這地上,將來子孫有官爵的,可以有一升麻子那樣的多。你想麻子是很細的,一升麻子,不曉得有多少粒數哩,還了得麼。後來老太太死了,他的兒子,就依了仙人所指的地方,把老太太葬了下去。林家的子孫,第一代發科甲的,就有九人。後來世世代代,發達做大官的人,多得很,興旺得很。福建省裏,竟有沒有姓林的人去考,不能夠發榜的謠言。考試是有一定時候的,考中的人,也有一定數目的。既經考試了,那有不發榜的道理,那有一定要把姓林的加進去的道理,那裏有姓林的不去考,就不發榜的道理,這一句謠言的意思,就是說林家考試的人多,並且都能夠考中的。所以發到榜,就不會沒有姓林的人在裏頭的。這樣看來,林家考中功名的人,多得還了得麼。

馮琢菴太史之父,為邑庠生。隆冬早起赴學,路遇一人,倒臥雪中,捫之,半殭矣。遂解己綿裘衣之,且扶歸救甦。夢神告之曰:汝救人一命,出至誠心,吾遺韓琦為汝子。及生琢菴,遂名琦。

【註】太史、就是翰林。因為我們國裏頭,有一個機關,叫國史館。所有國裏頭重大的事情,都是國史館裏頭的人,把他記起來,做成一部書,叫歷史。每一朝皇帝,有一部歷史。像明朝就叫明史,清朝就叫清史。這種做歷史的人,大半都是翰林,所以翰林又稱做太史。邑、就是縣。古時代一縣裏頭的學校,叫庠,俗名叫縣學。所以從前的讀書人,第一次考取了秀才,就是進了縣裏頭的學校,就叫庠生。大家說慣的叫進學,就是這個意思。隆字、有大、有多、有厲害等種種意思。隆冬、是最冷的冬天。赴字、是到那邊去的意思。捫字、是用手摸的意思。裘、是皮袍子。綿裘、是拿綿綢做面的皮袍子。衣字、要在右角上邊加一圈是拿衣服替旁人穿的意思。甦字、是醒回轉來的意思。韓琦、是宋朝一位極有本領,文武全才的將官。在英宗神宗皇帝時候,做過十年宰相。才幹極好,見識極高的。國裏頭的人,沒有一個不愛他。國外頭的人,沒有一個不怕他的。是一位很有名,很了不得的大人物。後來神宗皇帝賜他的諡法,是忠獻兩個字。所以後世的人,都稱他韓忠獻公。

【解】馮琢菴太史的父親,是一位秀才。有一年的冬天,剛巧是極冷的一天。這位老先生早晨起來,到縣學裏頭去。在路上碰到一個苦人,跌倒在地下,睏在雪裏頭。馮老先生用手去摸摸他,已經一半凍僵了,差不多要凍死了。馮老先生哀憐這個苦人,就把自己穿的皮袍,解下來替他穿上了。並且還扶他到自己家裏頭去,救他醒回轉來。那馮老先生救了這個苦人的命,就做一個夢。夢裏頭看見一位神人告訴他道:你救人一條命,是發極誠的心來救的,很不容易的,所以吾打發韓琦投生到你家裏,做你的兒子。等到後來,琢菴太史生了,所以就題他的名字叫琦,因為他是韓琦投來的緣故。

台州應尚書,壯年習業於山中。夜鬼嘯集,往往驚人,公不懼也;一夕聞鬼云:某婦以夫久客不歸,翁姑逼其嫁人。明夜當縊死於此,吾得代矣。公潛賣田,得銀四兩。即偽作其夫之書,寄銀還家;其父母見書,以手跡不類,疑之。既而曰:書可假,銀不可假;想兒無恙。婦遂不嫁。其子後歸,夫婦相保如初。

【註】台州、是浙江省的一府。壯年、是中年時代。習業、就是學習事情。讀書人讀書用功,也叫習業。嘯、就是鬼叫。集、是聚在一處。夕、是夜裏頭。縊、是上吊。潛字、是暗暗裏做,不給旁人知道的意思。偽、是假。書、就是信。手跡、就是筆跡。不類、是不一樣,就是不像。

【解】台州有一位姓應,做過尚書的,他在中年時候,在山裏頭讀書。夜裏頭鬼多得很,聚在一起做鬼叫,常常嚇人的,獨應公不怕鬼叫。有一夜,應公聽到鬼說道:某人家有一個婦人,因為他的丈夫,出門到遠處地方去做客,好久沒有回來。他的翁姑,想他們的兒子是死了,所以逼住這個婦人,要他嫁人。這個婦人是好的,不肯另外嫁人。所以明天夜裏,要在這裏上吊,吾可以討替代了。俗話說起來,凡是吊死的鬼,一定要又有一個人吊死,替他做了吊死鬼,他纔可以去投生,所以叫替代。應公聽到了鬼的話,心裏頭很難過,動了救人的心。就不聲不響,暗暗的把自己的田,賣了四兩銀子,還寫了一封假信,算是婦人的丈夫,寄銀子到家裏來的信。這個出門人的父母,看見了信,因為筆跡不像他兒子寫的,所以疑惑這封信是假的。後來又回轉來說道:信可以假的,銀子不可以假的,那個肯把銀子寄來呢,想一定是兒子很安好,所以會把銀子寄回來。他們這樣一想,就不逼這個婦人,另外嫁人了。這個婦人,就安安逸逸不嫁了。後來他的丈夫回來了,他們夫婦兩人,就得保全了,不拆散了,像從前一樣的好好過日子了。

公又聞鬼語曰:我當得代,奈此秀才壞吾事。旁一鬼曰:爾何不禍之?曰:上帝以此人心好,命作陰德尚書矣,吾何得而禍之?應公因此益自努勵,善日加修,德日加厚;遇歲饑,輒捐穀以賑之;遇親戚有急,輒委曲維持;遇有橫逆,輒反躬自責,怡然順受;子孫登科第者,今累累也。

【註】秀才、是稱應公,想來應公在那個時候,是一個秀才。這裏的一個禍字,是害他的意思。上帝、就是上天,也就是世俗所說的玉皇大帝。陰德尚書,是因為他做了沒有人曉得的大功德,所以上帝給他做尚書。這尚書的官,是因為做了大陰德,纔得到的,所以鬼就稱他做陰德尚書。益字、是更加的意思。努字、是用力。勵字、有勸勉的意思,有起勁去做的意思。委曲、是不能夠放開手去做,是要用種種遷就的方法去做。維持、是幫助他、不放他失敗的意思。橫逆、是不講道理,沒有禮貌,野蠻的舉動。怡然、是心平氣和的意思。順受、是受了這種橫逆,一些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意思。累累、是很多的意思。

【解】應公又聽到鬼說道:我本來可以討到替代了,無奈被這個秀才壞了吾的事,救了那個婦人不上吊,吾就討不到替代了。旁邊一個鬼說道:你為什麼不去害害他呢?鬼說道:上帝因為這個人心好,有陰德,已經派他做陰德尚書了,吾怎麼還可以去害他呢?應公因為聽到了兩個鬼所講的話,曉得做善事的好,更加努力更加起勁。善事一天一天加上去修,功德一天一天加得很厚。碰到了荒年的時候,他每一次都捐出自己的穀來救濟苦人。碰到親戚裏頭有急難的,他一定想種種方法來幫助人家,使得人家過得去。碰到蠻不講理的人,他就回轉來自己責備自己,想自己一定也有了錯,所以旁人要這樣對待我。他就心平氣和甘心願意的受了一些不同旁人計較。應公能夠這樣的做好人,所以他的子孫,發科發甲的,一直到現在,還是多得很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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