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歸元寺講經與佛學院的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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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歸元寺講經與佛學院的開辦

  民國九年,鄂督已易蕭耀南。到冬天,隱塵接任湖北堤工督辦。十一年又兼任陝鄂禁煙督辦,與蕭督有黃岡同邑之雅,故十一年在武昌有佛學院的成立,由元白的奔走聯絡,隱塵的提倡號召,亦得蕭督的間接維護。辛酉年底,我由杭至鄂時,武漢佛教會前棟已經造成,樓下中為大門甬道,左為職員辦公室,右為接引佛殿附設通俗講演堂。樓上左為一講經堂,右為會客室及寮舍。我即住於會客室後的寮房,時諳主會務,侍奉昕夕,隱塵等時過聚談。鑒于我接管淨慈寺的疊生故障,主張純憑理想,于武漢新創立一養成佛教基本人才的學校,我乃提出佛學院的辦法及學科綱領,並於漢口及武昌分別傳了數次三皈,如李馥庭的全家皈依等,又增加了不少男女信徒。隱塵、元白與武漢信徒楊顯卿、王森甫等,集議數次,雖院址未能覓得,已決定照我的佛學院計劃,積極籌備開辦,故對于淨慈寺亦即為交卸的預謀。

  壬戌正月,我接受了漢陽歸元寺講圓覺經之請,大約是於二月初進寺開講,講到三月初圓滿,編印了一本圓覺隨順釋科目,並在海潮音上發表了對大乘空宗應以唯識圓覺為一系的論文。集聽的除寺僧及湘、鄂各地來聽的僧眾三四百人外,陳元白等男居士數十人,李德本等女居士百餘人,亦皆住寺隨聽。而隱塵、劍農、時諳、森甫、蕭覺天、陳仲喈等,暇即到歸元寺聽講,仍不斷為籌辦佛學院的談議。此一期的講經,博得川、鄂、湘、贛各省寺院僧眾的翕然讚仰,消除了向來不少的隔膜。講經將畢時,並推定了陳性白律師專赴杭州去辦理淨慈寺的交代。

  講經完畢了,我移居武昌皮公館以暫休息。因漢口過于煩囂,所以專在漢陽、武昌兩處探尋適宜的院址;亦曾到過現在建築武漢大學的東湖等處,擬置地建屋。然以秋季即須開學,為時不及,卒乃於武昌通湘門內、覓得堪用的空宅。此宅係清季川漢鐵路總辦黎大鈞所建,黎總辦是黎大總統的族叔,黎總統在那個時候是湖北的陸軍協統,駐軍的地點與這個屋地鄰近,所以建造的時候,亦曾經黎總統監督工程,造後即由黎劭平繼為宅主。但因民國後,劭平於漢口租界另置房屋居住,所以此屋一向空著。劭平與佛學院發起人李隱塵、王卿蓀等原為至好,且贊成辦佛學院的宗旨,乃願將此宅出讓為院址。隱塵等約我看後,我觀此宅四圍空曠,門前甚堂皇壯麗,宅中兼有林沼花圃,加以添造修理後,足可適用,遂議繳價一萬五千元以取得斯屋。就在皮公館開了發起人會,成立了籌備處,隱塵為處長,劍農經辦院屋的修造及器物的置辦,限於六月初完竣。根據了我的佛學院大綱,推胡瑞霖、皮劍農等起草章程,王又農擬具呈文,呈請湖北省長公署及教育廳批准,並轉教育部備案。議定院董每年須擔任四百元經費,時已徵得院董三十人以上;託黃季剛撰了禮請院長疏,由湯薌銘院董率院董二十餘人,在四月八日浴佛節,于武漢佛教會舉行隆重的禮請儀式,禮請我出任院長,並由我撰了佛學院緣起置章程前印發。預定於陰曆七月二十日開學,七月初一起到院投考,刊布了招生通告。

  我以開辦佛學院的事已經決定,陳性白回武昌,知道杭州淨慈寺與兜率寺的交替,至四月亦次第辦妥,我乃函囑玉皇、智信、大覺攜帶了我存放杭州的書籍物件及各人行李,即到武昌佛學院來照顧工程及從事設備。我趁此時的閑空,乃重到寧波訪奘老及陳屺懷、金夢麟等許多故友,並邀聘竹林去武昌任佛學院中會計。轉回上海,于一齋堂設在愛而近路的古靈山分院,住了一晌。那時,大勇亦正在滬再籌備東渡。大勇去冬抵東京後,元白之子陳濟博適在留學,因與大勇同從了覺隨要去高野山學密宗。乃覺隨在到高野山途中變了態度,對二人竟施出種種欺凌手段,抵高野山後不能安住。濟博仍回學校,而大勇訪得有金山穆韶阿闍黎堪從學習,須籌學密二年應備的經費,乃于春間回抵杭州。此時各種皆預備停當,遂來滬候船,住三五日即行東渡。

  志圓以得關炯之作檀越,在古靈山又閉了關,乃時一與他敘談。他有一次談及滬上佛徒,大抵以諦閑、印光和我為中國現在三大派,冶開等已說不上,而圓瑛等皆聲望未著。然此就信徒眾多各成派別以言,若就新舊分派,則我為新派,而舊派以諦閑為首,附從以印光、冶開等。但我直心而行,對諦閑法師仍尊以前輩,初未嘗意識及此種的分派。唯從民國八年起,我與歐陽漸突起為佛學界的雙峯,則於九年唐繼堯的邀請赴滇亦可見之,此難免為向來追蹤諦閑、印光、冶開等僧徒居士們生大驚異。因此,如隱塵聞冶開信徒狄楚卿,元白聞諦閑學徒可端等種種風說,隱塵、元白等答曰:「我們親近了太虛法師數年,從不聞談及諦閑法師等是非長短」,每令彼輩爽然若失!但世人于此種分派觀念一直持續著。十七年後,似乎諦閑隱退了,由印光與我來對峙;二十年後,似乎印光隱退了,由圓瑛與我來對峙。到二十年後,我的學徒們皆意識著此種的對峙,因此漸漸的尖銳了。此時,我相近的人,如善因、常惺、大愚、元白等已多合離轉化;而老的如淨心、岐昌、慧明、佛源、道階、朗月等,卻始終與我甚為相洽,都是公平的道誼投契。其實,全不成派,只是世人模模糊糊的猜測著、傳說著罷了。

  那時,大有「無事一身輕」的風趣。于上海赴漢口的途次,聞觀同已作了南京毗盧寺方丈,到南京毗盧寺訪他,盤桓數日。他的法弟古曇,陪我暢遊了燕子磯沿山十二洞等各種名勝。曼殊揭諦亦寓毗盧寺,談話間初聞歐陽等反對起信論的傳說。並訪問了教育廳長蔣維喬等。我又久聞安慶迎江寺,遂乘溯江而上之便,又登岸往遊。則馬冀平已掌安徽財政廳與竹安監院請常惺來主辦佛教學校,常惺引蕙庭、覺三等相見,並略微改訂了學校的學科。地藏庵的慧命法師,也設齋邀見,似憶曾為安慶的居士們講演一次。與竹安談及擬一覽匡廬勝景,他力任導遊。安慶盤桓數日,乃偕赴九江,暢遊廬山約一星期;遊蹤所至,皆見于詩集的題詠。更有須另篇追記者,則為大林寺的復興,即從此而起。此遊曾訪德安,宿白石寺,見老虎行五老峯下。又宿東林寺,曉起禮遠公塔,皆有較深的印象。回九江,安返安慶,我乃進抵漢口。

  到漢口已六月底了,佛學院修理完竣,購置設備亦大致就緒,故我即進佛學院住,並已聘定了空也與史一如來任佛學教員,杜漢三任國文教員,而海潮音亦即由史一如來武昌編輯。其時,印刷發行已由隱塵等合資辦了一正信印書館,以孫文樓為經理,預備大規模印刷流通經典和佛學院的講義。七月初,各省學生已有陸續投考來院的,以大覺任學監,管理率領。中華大學陳叔澄校長亦為院董之一,舉辦中華大學暑期講學會,請梁任公、高一涵、傅銅等各名流學者分任講演,我擔任講因明學,已刊行的因明大綱,即是那時的講義。我與梁任公亦在那個時候才晤面。另由隱塵等以武漢佛教會名義,在中華大學大禮堂,請我及梁任公、傅銅作了一次佛學公開講演,聽的大學師生與各界人士、佛教緇素、在千人以上,有嚴黻蕙的記錄,登載于海潮音。時佛學院學生已到四五十人,並招待任公等到院中為學僧講了一次,任公亦擔任為院董。於七月初十外,由籌備處在漢口一江春設素西餐,宴集院董及本院新聘職教員,成立佛學院院董會,舉任公為院董長,孫文樓為會計,王又農為文牘,並推舉隱塵為院護(副院長),作院董會與院長間的聯絡。又與任公、隱塵等同遊黃岡赤壁,訪湯化龍墓。迨任公分別後,籌備處于七月十六日結束,交代于院職──智信監院,竹林會計,玉皇庶務。至七月二十,正取備取的學生已足六十名,遂如期舉行開學禮,地方長官及院董濟濟一堂。蕭督亦蒞院致詞。那時,武漢的佛化,真堪稱盛極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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